徐子桢追出去了十来里路就停了下来,然后留在原地看着远处四散奔逃的金兵,以及那几路如神兵天降的人马,直到这时他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应天府守住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场du'b0,是一场胆大之极的豪赌,因为这一幕在他曾经看过的历史书或是评书里根本不存在,这已经是一段开始跑偏的历史,金军来犯,赵构没有再南逃,而是选择留了下来,与全城军民共存亡,而徐子桢知道,整个应天府能用的能打的军队只有不到五万人,骑兵更少,只有区区几千而已。这其实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可是好在赵构首先稳住了军心,稳住了民心,另外就是徐子桢娶了个好老婆。前天徐子桢假装成亲吓跑粘没喝之夜,他溜进了高璞君的房里,商量和策划了一个多时辰,期间连温娴也挺着大肚子进来参合了片刻。那一路路伏兵出现的时间地点和追杀的线路全都由高璞君敲定,而温娴虽不精于兵法,却对人心琢磨得极深,于是粘没喝悲剧了。首先就是温娴断定,粘没喝吃过徐子桢的大亏,决不会将全部兵力一起摆上阵,果然,这一点被她猜中了,然后粘没喝果然没出息的惊慌了,急着要回去和后军会合,却没勇气凭着一半兵力冲一下。然后就是高璞君配合,让徐子桢修书给早已来到的吐蕃军,让他们在合适的时候插上合适的一脚,温娴又猜粘没喝不敢让两路人马在那个时候将吐蕃军夹击,他只会先撤退到一个开阔地,等集合了人马再回击。可是这时候攻与不攻已经不是金军说了算了,当双枪斋和大夏军出现的时候已经成了赶鸭子,而神机营更是象在鸭屁股后点了串鞭炮,加速他们的溃逃而已。最后就是最经典的部分,高璞君凭借着对方圆百里内的熟悉程度,算准了粘没喝最终逃跑的路线,几乎是精确到了每个小小的路口,这才出现了粘没喝数次被堵,然后他的大军越打越少。金军兵败如山倒,连主帅都没了斗志一骑绝尘逃了,他们哪还有心思抵抗?但是徐子桢却没让他们赶尽杀绝,只是让每一路人马将金军的统兵长官都尽量俘虏,其他兵卒杀了的就杀了,活的也就放过他们了。直到这时候徐子桢还是懵的,他还不知道粘没喝将被燕赵最终捕获,但是他觉得高璞君敢算到那么仔细,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眼前的情况已是大胜,应天府守住了,这就已经够了。张伯奋在旁问道:“先生,咱们可要继续追击?”徐子桢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意犹未尽,笑了笑道:“今天咱们不是为了杀,适可而止就行了。”“呃……”张伯奋不解,但是也不敢再问,现在徐子桢在他眼里就是个神仙,神仙的决定是不会错的,他只要照做就是了,再说他刚才仗着马快杀了十几个金兵,也够本了。“回城!领赏!”徐子桢大笑一声,掉转马头往回而去。“哈哈哈!领赏!领赏!”那五千将士齐声大笑,欢声震天。应天府城门大开,金兵被打退了,整整十万大军,就这么在半天时间内被打退了,全城上下一片欢腾。徐子桢在临近城门时放慢了速度,身后的五千将士包括张伯奋张仲熊兄弟,一个个全都面露激动之色,已经不记得多久了,他们还是第一次将金军赶得如丧家之犬一般逃窜,他们一个个全都将背挺得如标枪般笔直,明明高兴得不知所以,却全都不露笑意,严肃得如五千个门神。轰!才进城门,就听见一阵撼动天际的欢呼声,从城门起左右两侧排着百名大宋将士,见他们进城全都右手握拳置于胸前,向他们行了一个无比恭敬的军礼,而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应天府百姓,有耄耋老人,有垂髫小儿,甚至连平日里不出门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有不少。他们受到了英雄的待遇,百姓们眼中的崇敬是发自肺腑的,欢呼声接连不断,而偏偏又没人往前一步,全都给他们空出了足够的道路,让英雄回城。徐子桢不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自然是熟门熟路淡定得很,脸上挂着微笑,右手轻挥向两旁百姓招呼着,看见漂亮姑娘还不忘挤一挤眼勾搭一下,而身后那五千将士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一个个眼眶湿润激动不已。欢呼声忽然渐渐停了下来,只见前方的人群分开,露出十几个人来。柳风随、张叔夜、琼英,还有好几个守将,而他们身旁则还有个身穿水绿色长裙的绝美身影,赵楦。徐子桢停了下来,隔着十几步望着他们,脸上挂起了笑容。张叔夜指着他,回头对柳风随等人说道:“瞧瞧,这小子是没少当英雄啊,这么多人迎他都如此镇定,你们说可要好好灌他一番?”几员宋将大笑道:“久闻徐先生海量,今日这酒可少不了。”旁边百姓也扎堆起哄:“徐大先生应下,不就是喝酒嘛!”“就是就是,那么多金狗都被徐大先生真打成了狗,这庆功酒岂能不喝?”“咱们也去成不成?”琼英笑吟吟地看着,柳风随耸了耸肩膀道:“大哥,这回小弟可帮不了你了。”赵楦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浅笑盈盈,虽未发一言,但一切都在她的眼中,徐子桢看懂了,不着痕迹地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劳张大人,各位大人相迎,小徐我实在不敢当。”徐子桢跨下马来紧走几步来到张叔夜跟前,嘴里说着客气话,脸上的嬉皮笑脸却是一点不掩饰。张叔夜重重地拍了他肩膀一下,笑骂道:“你小子,先赶紧去见驾,咱们等你,今天不把你灌趴下老子改姓徐。”“您老可别,我受不起,哈哈……”徐子桢正说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张叔夜等人身后转了出来,却是那个总看他不顺眼的苗傅。苗傅面无表情地来到徐子桢跟前,忽然开口问道:“粘没喝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