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没喝本就强忍着怒火,被兀术如此撩拨之下终于按捺不住,他可不信兀术会有这么好心。“免了,此事不劳四王子费心。”兀术笑眯眯地拿出把折扇,哗一下打开轻扇了几下,悠悠地说道:“费心不敢当,不过我想助右帅一臂之力,此战失利之罪未必能脱,但至少圣上不会责罚于你,不知右帅可愿一闻?”“哦?”粘没喝愣了一下,兀术肯帮他脱罪?他能有这么好心?他不信归不信,但说实话确实心动了,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知四王子有何妙计?”“妙不妙先不好说,不过若要做成此事,还要请右帅先帮我个忙。”“但讲无妨。”兀术轻摇折扇笑吟吟地道:“我想,借右帅大军一用。”“你!四王子,你还真是好大的胃口,我看开海口的不是徐子桢,而是你吧?”粘没喝猛的站起,怒容满面。“我说借自然只是真的借,右帅切莫着急。”兀术不慌不忙,依旧笑吟吟地道,“我且问你,即便应天府未破,但若是你将徐子桢擒获,押送会宁府,那……圣上是会罚你还是赏你呢?”粘没喝闻言不由得愣了,但很快回过神来,冷笑道:“莫非四王子有办法?不说徐子桢如今身边良将猛士如云,就是他日日呆在应天府不出来,你又如何擒他?难道你还有办法诱他出城?”兀术微微一笑:“徐子桢狡猾如狐,要诱他出城没那么容易,不过……若是他被赶出应天府呢?”“你是说……”粘没喝瞳孔一缩,但随即摇头道,“他乃赵构心腹,天下谁人不知?要让他被赶,除非赵构与他反目成仇,这怕是比骗他出城更难。”“非也非也。”兀术笑得很从容,显得胸有成竹,但眼中却闪过一抹高深莫测,“我已有计在此,但第一步,右帅须将大军借我。”粘没喝沉默了,他对那个借字嗤之以鼻,兀术不会真有那么好心纯粹为了帮他,但是他又对兀术所说的那个计动心了。擒获徐子桢,押送上京会宁府……兀术依然面带微笑静静等着,并不催促。不知过了多久,粘没喝猛的一拍桌子,咬着牙道:“好,我便应了你!”……金兵退了,徐子桢成亲了,应天府回归到了平静的生活中,但只平静了两天,就被一件事又引爆了。这件事不是别的,正是徐子桢主张开办,且由赵构亲笔题字的报纸——《新宋报》。无论是当朝官员还是城中百姓,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格式的东西,两开面的大版面纸张,上边用花纹格出一个个小块,每个小块里各有一篇文章或是诗词或是当下时鲜事,而在第一版则是一篇犀利的j-i'q-in澎湃的文章,论的是此次应天府守卫战的大胜,及当今大宋国势该如何发展。说实话,这样的东西放在之前绝对是大不敬的,没人敢当众评论国事,可是这次却不一样,因为这篇文章的题目就是当今官家所写——《大宋,一条沉睡中的巨龙已在苏醒!》这个标题简直就是大白话,让诸多读书人都嗤笑不已,要不是下边盖着官家的章,谁都不相信这是官家写的,但是再看下去,就没人笑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篇文章让人看得简直血脉贲张。通篇两千多字,简单描述了这次应天府大战的情况,然后忽然转折,改为评论大宋国力军力,再之后语气变为痛心疾首,泱泱大宋,国力兵力不知几倍于金,竟被欺辱多年,甚至国土被夺,险些江山易主,这一桩桩一件件屈辱并非不能得报,大宋也非没有忠臣良将,而要的只是全国上下团结一心,到时莫说区区女真,便是周边诸国也无人敢犯我大宋天威。这篇文章里用一组数字做了说明,比如此战中金军折损了四万余人,被俘数千,而大宋将士则仅仅阵亡五百多,伤不过三千。其实这数字有很大的水分,金军根本没死那么多人,而宋军将士也不止阵亡了这些,只不过这篇文章里玩了个文字游戏,金军的四万多是连死带伤的,而宋军这方的五百是应天府和韩世忠麾下的将士,也就是说双枪寨的山贼和吐蕃大夏的人还有神机营都没算。不过百姓们是不知道的,这篇文章让他们激动不已,谁会去追究其中的真假?这份报纸上另有其他大家发表的文章,如应天书院蒋院长发表了一篇如今应天书院景象的美文,按徐子桢的说法其实就是篇招生简章,而顾易夫子则发表了一篇文章,其中大大的赞美了一番当今圣上广开言路招贤纳士的佳话。当然谁都不知道,这两个老头的文章全是在徐子桢的暗中指导下写的,若是按着他们自己的意思,两个固执迂腐的老头估计不会有什么好话写出来,赵构肯定是看了不爽的,现在很好,赵构爽了,百姓也很爽。报纸上其他版面上还有各种消息,比如江南路今年稻谷长势极好,秦凤路新建多座学府等等,总之,百姓们在报纸上看到了赵构登基后大宋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在报纸的最后一页,竟然有半个版面都是一个古怪的东西,说古怪是他不是画也不是文,而是一幅画风新奇的仕女图,图中女子手持团扇半露娇颜,看不真切面容,只露着一双欲语还休的大眼睛,那睫毛又密又长还微微翘着,简直勾人心魄,而图的左边空白处则有一句大白话——谢馥春睫毛膏,你值得拥有!每个人在看到这里时都为之哗然了,身为应天人他们当然都知道谢馥春睫毛膏,可是在报纸上登这么一幅东西算是什么?很快就有聪明人猜测了出来,这是给外地人看的,而且谢馥春怕是要去别处开分店了。所有人都恍然了,再细看那幅图,最下面还有一行字——购买睫毛膏请认准苏州谢馥春,百年老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