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褒城关还有大概十几里,按理说现在最该做的是一鼓作气冲去抢关,但是补托却不知怎么,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大军行进的脚步没停,补托招了招手,副将立刻凑了过来。“将军。”补托低声嘱咐了几句什么,那副将面露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接着一提缰绳,领着一队人马悄悄从侧面溜了出去,顺着大军边缘往后而去。五万大军在夜色下疾行,从这里能看出平时补托带兵也是很有些水平的,这么多人在夜间赶路,竟是没弄出多大动静来,副将领着那队人马与大军交错而过,混在夜色与人潮之,也没显得有多突兀。片刻之后大军过尽,副将也消失在大道之,他带了只有几十人,为的是替补托查清大军身后那莫名其妙的伏兵,如果真有,他的目的也不是歼灭,而是只要确定伏兵的方位,大军自然会回头反扑。“没人?”大军已经全部过尽,但是预料尾随的伏兵却没出现,甚至连一点影子都没见,副将在又等了片刻后终于忍不住了。身边跟随的几人也忍不住了,建议道:“大人,莫不是疑兵之计,不如摸过去看个究竟。”总这样疑神疑鬼也不是个事,副将知道补托的性子,谨慎得很,但是这样的性子,一旦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然他心思不定,最终苦的还是手下这些人。“走,去看看。”副将当机立断,借着月色继续北行,前边田垅纵横,一片平坦,没什么可能藏伏兵,但还是亲眼看个清楚的好。可是他刚站起身来,却忽然感觉头掠过一股风,接着头顶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传来,再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同样的事情在副将身边每个人的身同时发生,他们成功从大军悄然分离而出,但是却选错了隐藏的地点——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道路边的一片林子里,林子不大,但是遮蔽月色足够,躲几十个人也足够了。只是转眼功夫,副将与他带来的几十人无一生还,凄冷的月色从林间的树叶缝隙撒在地面,照着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旁边还有几十人站着,手各提着一把尚在滴着血的短刀。为首一人扯下脸蒙着的黑布,却赫然是三天前临阵逃脱的董寒书,他四下看了看,一挥手:“赶紧的,换衣服跟!”“是!”几十人压低声音应了一声,飞快的剥下地死人的衣甲,也不管有没有血迹,这么往身套去,甚至还嫌血迹太少,在死人身抹一把涂在脸,然后在董寒书一声招呼下朝着刚过去没多远的金人大军赶了过去。副将和那几十人都是骑马而来,于是那些马也便宜了董寒书他们,骑兵追赶步兵不需多久,很快追了大军,这黑沉沉的平原看不清脸,所有人都只认得他们军盔甲,以为这是刚才偷偷摸向后方去的那些人。董寒书带着那几十人依旧沿大军边缘而,很快追了军,补托眼睛一扫发现了,看衣甲正是刚才离去的副将,也没看清脸,挥了挥手让他们过来。几十人穿过人群往军而来,脸身的血迹并没有惹来什么异样的目光,反正谁都知道他们刚才是有事去做的,杀些人而已,落点血是正常的。补托目视前方,嘴里问道:“查清楚了?可是疑兵?”“副将”来到他身旁落后半个身位,咧嘴一笑:“不是疑兵,是真的伏兵。”“你……!”声音不对,补托猛的转过头来,入眼处一杆寒光闪闪的短枪突兀的出现了。董寒书左手扳住补托坐骑的马鞍,右手短枪顶在他咽喉,两匹马并行,他这么靠在补托身边,随他一起混进来的几十人都是双枪寨的老兄弟,配合无默契,瞬间分散在了补托四周,将董寒书补托围在心,护了个严实。咻!一枚火箭冲天而起,这是董寒书发出的得手信号。补托脸色煞白,眼怒火难掩:“你是何人?”“保护你的人。”董寒书笑了笑,忽然揪着补托的领口一把掀翻在地,在这时,大道两侧忽然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接着两支杀气腾腾的人马挟着一往无前之势冲了过来。“老子徐子桢来也,都他妈别跑!”夜阑寂静,这一声大喝清清楚楚的钻入所有人的耳,仿佛一声霹雳,震得所有金兵的心头猛的一跳。人的名树的影,以前金军右路大帅粘没喝败在徐子桢手下,无非是让金国下看作是一段耻辱,但也只是粘没喝的耻辱,可是自从金国内乱,兀术被暗抛弃断了后路放逐在原大地后,他手下的十八万人马的日子是越来越艰难,于是每个人都将他们愈发不堪的处境与徐子桢联系了起来。是这个名字,是这个人,要不是徐子桢暗挟持了金帝完颜吴乞买,要不是徐子桢设计使四王子兀术落入孤境,他们又怎会跟着一起颠沛流离这么久,最后导致地盘越来越小,人马也越来越少,这一切不都是徐子桢这个罪魁祸首么?每个金兵都恨不得亲手抓了徐子桢,然后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是真正当面碰了,象现在,一声自报家门却让他们每个人吓破了胆。那可是徐子桢,能以几百人破几万大军的徐子桢,那个怎么都杀不死反而总是给他们带来灾难和麻烦的徐子桢。于是五万大军瞬间慌了,可偏偏在这时,军又传来一声大喝:“补托已授首,还不速速放下武器投降?”每个人的目光下意识的转了过来,只见月光下的军处,一杆大旗顶端挂着个金盔,正是他们主将呼什烈补托的。哗!全军大乱!刚才只是慌,而现在却是乱了,彻底的乱了。“杀!”徐子桢一马当先,振奋大吼,手唐刀在月光下渗着森然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