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好消息。”水琉璃抿嘴轻笑,“你找的那几十个书生,已把这消息散布到了河北路,如今连大名府真定府等地都在到处流传赤奴儿和补托的事了。”徐子桢的眼皮耷拉了下来:“这不是预料之内的么,算什么好消息……”水琉璃笑颜如花:“我还未说完,兀术已过了平阳府,我们躲在他军的耳目传来消息,今日他的大军忽然加快了速度,朝着京兆府而去了。”徐子桢的眼睛一下子又睁开了:“这意思是他也听到这消息了?”水琉璃点头:“当然。”砰!徐子桢一拍桌子,喝道:“好,十七,酒回来再喝,赶紧替我把信送了去。”他揉着拳头狞笑道,“小四你个王八蛋,洗干净屁股在京兆府等着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哦?你打算如何收拾他?”一个清冷飘逸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几个身影踏入屋内。徐子桢猛抬头,顿时傻了眼:“老……老婆?你们怎么来了?”从屋外进来的几道曼妙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徐子桢的几位夫人,说话的是高璞君,后边跟着颜玉淙、卓雅和寇巧衣,让徐子桢尤为惊讶的是最后一个竟然是赵楦。水琉璃啊的轻呼一声,扑去抱住了赵楦,先叫了声师姐,再挨个姐姐妹妹叫了一圈,赵楦是她师姐,关系自然是更热络一些,高璞君她们也不会见怪,一个个笑着跟她招呼了,然后齐齐看向了徐子桢,尤其是高璞君,眼神带着几分不善。徐子桢被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脸,挺干净,不脏,然后看向赵楦等几女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赵楦柔柔一笑,只是简单一句话:“不放心你。”徐子桢只觉心头一暖,这是容惜,她没什么甜言蜜语,永远只是用最贴心的方式对待着自己,他感动之下正要过去熊抱一下,却发现高璞君依然在瞪着他。“呃……这么看着我干嘛?”徐子桢伸出的手僵在那里,忍不住问道。高璞君冷笑一声道:“看你干嘛?看你接着打算如何大发神威。”徐子桢一听知道高璞君在说反话,纳闷道:“什么意思?”高璞君张嘴刚要说,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楦等人后叹了口气,不再拐弯抹角的说道:“我问你,前几日几公然开堂审理赤奴儿又羞辱于他,可是你的主意?你是想借此来激怒兀术让他尽快赶来与你决一死战么?”“啊,没错,我是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徐子桢很干脆的承认了,接着又说道,“不灭了那王八蛋我睡觉都睡不安稳,不知道哪天他又阴我一下,我现在也是当爹的人了,哪还能陪他玩个没完没了?”“你太自以为是了!”高璞君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你觉得兀术会你这计么?”“为什么不能?那货是表面从容沉稳,其实心眼小脾气爆,现在吾都补和完颜蓟闭关锁国封了各路关口,他连家都回不去,憋了这几年更容易被刺激,现在都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象是个被丢出门的孤儿,谁都知道我打赤奴儿的屁股跟打他脸没什么两样,我不信他能忍住这口气。”徐子桢昂首插腰侃侃而谈,一副有理有据的样子,高璞君被气得笑了出来,青葱玉指恨恨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所以我说你自以为是,若是三年前他必定会计,算他明知你在激怒他,他也还是会来,但是如今却未必了。”“呃……不是吧?”这条计是徐子桢还没出耀德城时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只不过那时候还不确定会抓到谁而已,怎么可能被高璞君三言两语否定了,自然要据理力争。高璞君也不废话,招了招手,身后颜玉淙拿了幅地图出来摊在桌,徐子桢愣了一下,显然她二人在来之前沟通过了,连地图都准备好了。那根玉指又移到图,点在兴元府北那大片平原位置:“你是打算把兵力集在此,等兀术冲来后围而歼之?”“对。”玉指又移动起来,连点三处:“你想出兵京兆府,暗藏兵于此三地,等兀术入毂,借秦岭之地势以伏兵击之,我猜得可对?”她点的三个地方都是属京兆府辖下,位置分散成半个扇形,拱卫在京兆府西。“呃……对。”虽然徐子桢一直对高璞君用兵之道很佩服,但是今天,刚才那短短几句话后,他对高大才女的佩服更是了一层,自己还什么都没跟她说过,只是呆在了兴元府,又打了赤奴儿的屁股,这两件事而已,高璞君竟然把自己的意图猜得分毫不差。高璞君收回手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那他若是不来,而只是以诱饵引住那三路兵力,再分兵走西南,同样借秦岭地势来堵你,你该怎么办?”说完这话她的手指点在了图,落下的位置正是京兆府西南,也是京兆府连接兴元凤翔二府的一处咽喉要塞。徐子桢的目光定在了那里,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神色变得无凝重。他忽然发现自己真漏掉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如刚才高璞君所说的,兀术丢个两三万人当诱饵吸引住自己那三路人马,然后亲率十来万大军摸到自己身后,那可是茫茫秦岭啊,丢个十万人进去会有多大动静?到时候结局会是怎样他根本不敢想像。一滴冷汗从额头挂了下来,徐子桢脸色变得无难看,抬头对高璞君苦笑道:“我认输,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吧。”高璞君面无表情地道:“有什么怎么办,照你徐大先生的意思,把他激怒诱来便是。”徐子桢踏前去一把抱住她道:“好老婆亲老婆,你别埋汰我了,我脑子不够使,今天我算明白了,才女不是人人能当的,我这种粗人还是冲锋陷阵去吧。”虽然已是老夫老妻了,但高璞君还是被他惹得脸一红,啐道:“少拿肉麻当有趣,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损招?想激怒兀术想来不会光靠百姓口口相传吧?”徐子桢没直接回答,只是嘿嘿的笑,高璞君不再追问,只伸手一摊:“拿来。”“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兵符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