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画,没心情。”徐子桢一口否决,在这儿没日没夜守着间破屋没事干,还画什么画。苏三鄙夷道:“我看你是忘了弄玉长什么样,酒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了,还不承认,回头我让陆薄言把酒都扔了,还得让容惜姐姐好好说说你,让她盯着你把酒给戒了。”徐子桢一扯嘴角:“好好的关戒酒什么事?得得得,我画还不行么?”他嘴里嘟哝着,掏出炭笔,屋里倒是备得有纸,那是陆薄言带来的,徐子桢随手拿过一张铺在桌,稍想了想,挥笔画了起来。苏三也不提戒酒了,靠在徐子桢身边静静看着,只见那支粗制滥造的“原生态”炭笔在徐子桢手下飞舞着,首先是一个隐约的轮廓出现,接着慢慢丰满起来。片刻之后,一个俏丽可爱的少女跃然纸,画人眉眼弯弯如新月,嘻嘻笑着,正是萧弄玉。那次徐子桢酒后不慎计,被诱入了一间屋里反锁住,眼看要被火烧死,屋外的锁却被打了开来,救他的是萧弄玉,徐子桢说是不想画,但其实萧弄玉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忘记,尤其是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样子,她坐在围墙,一双腿垂在墙边荡啊荡,修长笔直,她对着徐子桢在笑,不知是在笑他傻还是笑他呆,眼睛是象画的一样,弯成了一双月牙,从此挂在了徐子桢心头。苏三一把抢过画来,下来回看了几遍,啧啧有声道:“果然没忘,画得真象。”“废话,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不准再提戒酒的事了啊。”徐子桢收起炭笔拍了拍手,顺手拿过桌一个酒壶灌了两口。“喝吧喝吧,喝死你拉倒!”苏三白了他一眼,随手拿了画往屋外而去,“这归我了,我找人拿去裱了挂屋里看去。”徐子桢正没好气,懒得理她,继续喝着自己的酒,苏三刚走没多久,屋门又开了,只见林芝探头探脑地伸了半个脑袋进来。“嘻嘻,哥。”徐子桢正闲着无聊,招手道:“别跟做贼似的,进来陪我喝两杯。”林芝跨进了屋,却不坐下,绞着手指欲言又止的。徐子桢放下酒壶问道:“怎么了?找我借钱?”林芝皱了皱鼻子,尽显可爱:“讨厌,我要钱直接管你要是了,我是在为件麻烦事发愁。”徐子桢乐道:“哟,还能卖萌,看来不是什么大事,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我……”林芝咬了咬嘴唇,纠结了片刻道,“告诉你可以,但你不准笑话我。”“好好,不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内院有个烦人精,以前纠缠我,我去了耀德城他还总给我写诗写的寄来,烦死我了,今日竟然还把信寄来了这里……你跟钱哥哥说一声,别再给那烦人精捎信了,要不然我诅咒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林芝口的钱哥哥是钱同致,他一直是大宋西夏两头跑,所以徐子桢在耀德城时有什么信件都是他捎来的,徐子桢一听林芝说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睛发着亮光。他才不管钱同致能不能娶到老婆,现在他的心里只有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有人要追林芝?看来小林芝真是长大了。徐子桢坏笑着问道:“烦人精?帅不帅?要帅的话带来给哥看看。”“你说好不笑的!”林芝气急,跺着脚大发娇嗔。“呃……没忍住,好吧不笑了,有人给你写情书是好事,说明咱家小妹生得好看,你要不喜欢他别理他是了。”徐子桢这两句话说得还是挺肯的,林芝却撇嘴道:“我早对他说几百遍了,可他是只当听不见,脸皮厚得跟你……呃,他长得好不好看另说,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让本小姐不忍睹视,偏他自己还以为采风流,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不是吧?把情书给我看看哈。”“谁耐烦留着,早点火烧了。”“可惜可惜。”徐子桢扼腕叹息,失去了一个观摩古代人情书水平的机会,想了想又问,“那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把那小子抓起来揍一顿,警告他不准觊觎你的美色?”“你能不能少出馊主意。”林芝白了他一眼,“我自己有了办法。”“啥办法?”“我跟他说了,有个他有才的才子在追求我,我也挺看得他,让那烦人精死心去。”“……你这主意也没高端到哪儿去吧,好好好别瞪我,那你要我干嘛?”“嘻嘻……”林芝忽然绕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其实你知道压根没什么追求我的才子,所以要哥你帮我写点才气纵横的诗,我拿给他看,说是那位才子写给我的,要震慑住他,让他知难而退。”徐子桢吓一跳,急忙摇头:“要我写情书?那种酸不溜求的东西我可写不来。”开玩笑,在他大学时情书倒是没少写,可现在是宋代,那种言的情书打死他写不出来。“哎呀不用不用,你只要帮我写首诗词是了,凭我哥你的采,肯定吓退他,如当初你在书院社日的那首‘问世间情为何物’,你不知道当时多少师姐都听哭了。”废话,李莫愁都哭过,可问题是这东西不是我写的,肚子里的存货也没什么能得这样的水平了。徐子桢腹诽一句,看向林芝:“这东西你自己写不是了,你又不是写不出来。”这话倒是没错,林芝在应天书院念了那几年书后已小有才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兼之长得好看,在书院里早才名美名齐扬了。林芝撇嘴道:“他对我写过的东西都读不知多少遍,我要写的话他一看知道,哥,还是你帮我吧,帮我吧……”她搂着徐子桢的胳膊一阵摇晃,这股嗲劲电得徐子桢一阵酥麻。“好好好,我写我写。”徐子桢只能投降,然后眼望天花板,开始搜肠刮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