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光处理这种事还真是有办法,断电断水也就罢了,还在房子周围挖出一圈大坑,这两户钉子户每天出门回家就像取经一样艰难,特别是用水,还的往家里搬,真是一个不轻松的体力活。一个周,南红关拆迁出现的建筑垃圾基本清理干净,朔铭安排人把拆迁办的东西搬走,这处小房子也要拆了。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小媳妇找到朔铭,小声说:“这位领导,我想问问拆迁费能不能往上提一提,只要你松松口我也好回去跟我家男人说,这样天天搬水喝怎么行,你们也给条活路啊。”朔铭懒洋洋的摆摆手不想理他。范宇光怒冲冲的说:“你们太牛了,我们拆不起,所以干脆就不拆了,来,你看看这份图纸,原本你们的房子就在楼座的位置,现在挪了三十米,你们啊以后就是小区的居民了,别人住楼房你们还是独门独院,多好。甭拆了,这可是小别墅啊。”朔铭笑了,范宇光拿的拿份图纸是六标段的。可普通百姓有几个懂图纸的,一看上面乱七八糟的就蒙圈。范宇光也没给他好话,让他回家安心的住着,等小区建好了只要交物业费就能给他们通电通水,但前提是物业费要按别墅来算。女人红着脸走了,朔铭差点笑喷了:“我才看出来,你忽悠人的本事也不差。”“忽悠她?”范宇光说:“这种情况我不是没经历过,还真有小区建好了自己住独门独院的钉子户。这种事不新鲜。”朔铭看了看周围的地势,相比整座城区还是有些低,日后建设小区免不了要垫高海拔,这两个钉子户真扛到那时候夏天一下雨家里就能养乌龟。现代小区建设一般都会垫高地势,这是有意这么设计。开挖地下室或者地下停车场会产生大量土方,处理这些土方也需要钱,如果能原地消化一些肯定是有比经济账的。这还不算,范宇光让挖掘机在钉子户旁边堆起好大一座土山,只要一刮风,家里像沙漠一样转起小风暴,风沙浓郁让人睁不开眼。眼看就要天寒地冻了,如果下场大雪就更有意思了,风一吹大雪能把地势低的地方填平。朔铭指着土山说:“西北方向别堆土,其他三面堆上。”“为啥?我弄这些土方就是让他们天天上下班翻山越岭,如果这样还不如不弄。”范宇光有他自己的道理。朔铭拿出手机翻开信息:“眼看就要下雪了,明天小雪,后天就是大雪。三面环成的土山正好遮风挡雨。而我们这冬天刮什么风?西北风一吹,风雪全在钉子户门前,所有的雪都积在这个小山坳里。那场面肯定壮观。哎,别忘了打电话给王成义,我们来堆雪人。”“你狠。”范宇光没想到这些,哈哈笑着去安排。第二天就开始下雪了。雪势不大,也就薄薄的一层,第三天老天一下变了脸,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不一会就能堆雪人。朔铭闲着也没事,在家与贺昕薇大眼瞪小眼无趣的很,索性开着车出来转转,下午的时候雪势渐停,朔铭再来南红关一趟。艰难的爬上土堆往下一看差点被吓死。大雪都被刮到钉子户家里,整栋房子差点被淹没了,雪至少有两米深。寒风呼号,大雪持续不停被刮进土堆旁,那一圈深坑没用多久就填平了,如果不小心一脚踩下去能冻成冰棍。朔铭心说千万别把房子淹死了,闷死一两个事就大了。正在此时,厚厚的雪堆突然下陷,雪窟窿里露出一个人头,骂骂咧咧的在雪里开挖出一条沟。朔铭差点笑尿了,这个家伙是看不到脚下掉进那圈坑里了。又过了一天,朔铭联系范宇光:“那两家钉子户有没有松口的迹象?”“要不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范宇光问。朔铭想了想说:“你给他们一个最后通牒,不搬迁可以,那以后就永远不要谈了,他们想拆也不拆了。如果要签字就趁早,给他们躲迁费赶紧滚蛋。”朔铭预计这种情况下一般人是扛不住了,没想到没过多久范宇光就回话了,两个钉子户竟然去住旅馆了。“娘希匹的。”朔铭骂了一句:“那就别管他,这雪再这么下房子也能塌了。就让他们咬着狗屎别松口。”要说有关系的钉子户可以谈关系,有背景的可以谈背景,朔铭这种白黑都不沾的拆迁人员还真拿骨头硬的钉子户没办法。朔铭试着给贺美琦打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换了个城市贺美琦可能换电话号了吧。问贺昕薇也是白问,既然贺美琦要躲着自然也不会告诉他。汤名雅给朔铭来了电话:“朔铭,占地通告已经下来了,你的那片地已经确定要被征用。按照补偿标准给你补偿,你有什么想法?”朔铭说:“什么补偿标准?”“那要看你要地还是要钱。如果要地可以在六汪镇的工业园给你一片厂区地皮。如果你要钱距按照三万一亩,六十八亩是多少你可以算算。地上经济作物也是按照标准补偿你,再就是阳光房,我申请领导了,上面的意思是按照原价补偿。”“原价?”朔铭有些不满意,最少也应该多给点辛苦钱。“你不同意?”汤名雅笑着说:“我觉得你也不能同意,所以告诉你一条出路,你可以找紫斌书记争辩,我看对你的补偿标准是他亲自下达的。”“我晕,这是故意整我啊。”朔铭心里暗骂,可无可奈何,就为一点蝇头小利不值当。干脆答应得了:“我没意见了,你们拆就好,只要尽快把钱拨付就没问题。”“看来你还是要来六汪镇一趟啊。”汤名雅说:“补偿协议需要你签字。”“我还去?这大雪天的你就不能帮我签了?你不怕我再借宿?”朔铭呵呵笑。汤名雅啐道:“你成天都想什么呢,再这样不让你住我家了。”“你是不是挺喜欢我去借宿的啊?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只花个电话费,朔铭就当找人聊天了。“流氓。”汤名雅觉得脸有些发烧,赶紧把电话挂了。朔铭哈哈笑几声,贺昕薇好奇的问:“是给谁打啊,女朋友?”“是女性朋友,别乱说。”朔铭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说。“就你那副嘴脸,我觉得应该把女性朋友的女去掉才对。你都不知道自己笑的有多贱。”贺昕薇一向比朔铭言辞犀利。朔铭不想跟他争辩,每次都是自己赚个脸红。大雪终于过去了,朔铭就像一个度过冬眠期的小动物开始出门潇洒,最多的是去刘伟的练歌房,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吹个牛X喝个小酒,日子也过得轻松惬意。朔铭每天都醉醺醺的回家,贺昕薇每天都会记得给他留一碗醒酒汤,也会把热水器里的水烧到合适的温度。偶尔回来早了贺昕薇还没睡就会帮朔铭泡上一壶茶。两人没有太多交流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就像一对哑巴夫妻,平淡的日子也算有滋有味,朔铭某一刻曾想过,这或许就是家的味道,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更没有引人遐想的言语暧昧,甚至渐渐适应,哪天略有不同还会觉得古怪。雪开始化了,寒流终于过去,虽然下一个寒流距此不远却顶着暖洋洋的大太阳。朔铭去练歌房要经过南红关,稍微绕一下就能看到矗立风雪中的两家钉子户。朔铭再一次爬上土堆。雪已经化了大半,钉子户房前屋后由于少见阳光依然堆着一座座小雪山。有阳光的地方雪水化成的冰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朔铭被那个娇滴滴的小媳妇看到了,招着手大声嚷嚷。距离有些远,朔铭听不清楚,但确定是对自己说话。不一会,从屋里出来一个年轻男子,看说朔铭也对他招手。朔铭真想高声大笑,钉子户终于顶不住了。“大兄弟,有事?”朔铭皮笑肉不笑的说。男子点上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协议我签了,但要多给我五万。”“那你还是继续住在这把。”朔铭不想跟他啰嗦,转身就走。这种最普通的钉子户最好处理,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拆迁,只是想多要点拆迁费。一旦他的房子没人要了就会比谁都紧张,范宇光摆出的姿态就是告诉他不签字房子就没人收了,你就永远住在这算了,等高楼大厦盖起来所有的光线都给你挡住,晒条内裤也晒不干。“哎,大兄弟别走啊。”小媳妇推了一下男人,示意男人拉住朔铭。朔铭停下脚步:“我再重申一次,你们签字我立即拨款,不签字那就死扛着,反正过完年拆迁的事就与我无关了。你们直接找小区物业吧。”“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多给点意思意思吧。”男人也受不了了,总不能自己有房子天天在外面睡旅馆或者租房子住。朔铭眼珠一转,转过身对男人说:“你这几天肯定也不容易,我倒是可以给你适当的放宽条件,但有一条,你要与另外一家钉子户一起拆,就你一个我要这块地也没用,还不如干脆点改一下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