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能预料到延安府早一时、晚一时终究难免沦陷,李存璋又怅然念道:
陛下与魏帝对持于赵地,可恨契丹又趁虚而入进攻我朝卢龙、振武二镇。痛惜史建瑭战死于通天峡,河中军也折损了不少兵马,守备治下领土,已是自顾不暇。而定难军易主,党项诸部转投南朝...如今只我这一路孤军死守,也注定不会有袍泽挥军前来救援......
与其死守到最后一刻,而非要拼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的地步,我麾下儿郎也不能枉送性命。可既已守不住延安府,也唯有尽可能的保存兵力,向东突围,毕竟多添一拨兵马支援陛下,便多一分挽回局势的可能。
至于延、鄜等州府终究难保...这战败失地罪咎,也自当由我来承受。比起个人荣辱,扭转如今战事被动的局面,才是重中之重!
只不过...南朝智将刘鄩,也已兵临城下,多半也会预料到我必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既然向来善于用计,又会不会事先部署,就等着我一头踏入陷阱中去?那么如果势必要脱离险境...我又应当从哪个方向突围出去?
李存璋寻思罢了,忽的缓缓开口,以沙哑的嗓音吩咐身边的军健道:
“传令下去,诸部将士立刻整束装备,这延安府...已经不能再流下去了。”
...天色微明,而天边刚露出鱼肚白的眼色,延安府北侧城门缓缓打开。李存璋集结马步军众,排列成紧密的阵列,便迅速朝着驻扎在东面的魏军军营冲杀了过去。
李存璋决定拂晓突围,将军力集中于一个方向要杀透魏军营寨。鄜延镇牙将牙兵,也尽可能得鼓起血勇锐气,而誓要杀出一条生路来。然而在城外扎营的魏军也一直警惕戒备,也立刻有值守的军卒惊见延安府城内兵马倾巢而出,而立刻敲锣示警起来。
眼见敌军营寨前挖掘了壕沟,还排布设下拒马鹿砦,可是鄜延镇前阵军骑,仍是义无反顾的催马冲了过去。当军寨内各部将兵疾奔而来,排开阵列,正要组成一座拦截踏营敌军的铁壁之时...后唐骑军纷纷越过壕沟,甚至以填命的方式,直接撞向拒马上交叉固定的长枪!
冲驰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当即被拒马长枪洞穿...可是后唐骑军前赴后继的直冲了过去,也足以将横在军寨前的拒马撞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