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刀狠狠攮入了主公杨廷艺的后心,矫公羡也毫不掩饰,满脸尽是狠戾阴鸷之色:
“我要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魏人已经杀至城下,就连你那女婿吴权,都已被砍了脑袋枭首示众。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再徒劳抵抗下去,我们都要受你牵累,只会枉自断送了前程与性命
可是如果把你的人头献出去才更有可能取信于魏帝。以目前的形势而言,也还是要隐忍下去。如今就算魏朝强盛,绝不可与之为敌,但是便如当年的大唐,交趾早晚还会有自立建国的机会。
但你只顾要保住静海军节度使的位子,也只会连累得我等要受灭顶之灾,还怎配做交趾之主?有朝一日,如若当真能得偿所愿,交趾能够脱离中土建国,那么国主的位子,也该由我在坐。你还心存侥幸,也不可能挡住魏人的攻势,还不如把首级给我,就早早的去死吧!”
矫公羡阴声说罢,便发力拔出手中紧握的钢刀如注的鲜血,登时从杨廷艺前胸后背的疮口喷涌而出,他惊怒地瞪大了双眼,虽然恨不得在临死前诛杀那个突然在自己背后捅刀子的叛徒,可是气力也随着喷溅的鲜血飞速流逝着杨廷艺就如滩烂泥一般倒了下去,身子无力的抽搐了几下,便再不见半点动静。
当矫公羡又乜了杨廷艺的尸首一眼,旋即踱步走出节堂,在外面等候的几名亲信也立刻迎了上来,听候指示。矫公羡环视一圈,便沉声喝令道:
“割了杨廷艺的人头,立刻动手,杀尽牙署内他的其馀亲信,再去打开城门,接迎魏人入城!”
以有备攻无备,先前杨廷艺也根本未曾想到矫公羡会突然背叛自己,所以牙署内其馀亲信突然遭受屠戮,纷纷倒地毙命时,那一双双眼睛中,也凝固着不解与惊惶之色。
矫公羡认定交州大罗城就算死守住一时,可是早晚还是会被攻破毕竟这次魏朝大举南征,作风不同于以往,而显得更为残忍酷厉。沿途若是遭遇抵抗,战后捉获的战俘,都要落得个被尽数砍头的下场矫公羡本来便不愿一直为杨廷艺卖命下去,已有反心萌芽,当然更不肯为杨廷艺陪葬,所以赶在魏军攻城之前,他便寻思自己必须尽快表明态度,拿自己的主公开祭,以换取魏朝的信任。
静海军牙署之内,还有些毫不知情的幕僚、将官,就惊骇地望着听命于矫公羡的牙兵纷纷暴起,抽出兵刃,扑向曾经的同僚左砍右杀。一股股鲜血喷涌激溅,将周围染得血红,悽厉的惨叫声也接连响起由于魏朝大军兵临城下,而山雨欲来的大罗城,现在便已开始自内部崩塌。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矫公羡也已赶赴由他亲自把守的城关,吊桥被放落下来,城门也被缓缓打开外面轮班游弋的魏朝轻骑方自有所察觉,就见一拨交趾兵打着降旗,出了城门,便连声高唿恭迎天朝王师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