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竹踩着石蹲往棺椁里看去,这时她的身高反而高过了李响一头,手轻易地就能伸进去一大半。“这是……流金掐石耳环?还有铜铸踩云兽扳指?”司雨竹惊喜地叫道。李响却认不出那些东西有什么稀奇的,甚至大部份的东西他都认不全。于古玩这行,他终归还是个门外汉,所以都习惯了用神识去看器物的灵气,这些东西的造型古朴,表面也没有任何岁月侵蚀的痕迹,但是在神识之下,都没有半点灵气,所以他也不曾关注。但是在司雨竹这样的正牌考古学家眼里,这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原本古书上记载的古物,都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这时却能有了实物,她心中的激动实在难以言表。这时李梦芸在不远处又是发出一声低呼。不过这声与初时相较已经算是平静了许多,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没事吧?”李响还在一层层地揭着被子。“哦,没事。”李梦芸的声音传了回来。李响也就放下心来,估计又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物,不过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时他已揭了二十二层被子,还是在司雨竹的帮助下。到了二十层以后,基本上都是司雨竹在揭,他的手已经够不到棺椁的底部。李响也分出一脚来,站在那石蹲上,这回他看得清楚,那五彩斑斓的压棺彩被都被扔到了一边,各种散落饰品一层层地掉落,最后在棺椁的底部集中了起来,几乎看不到里面的状况。李响吃力地正要用手去拨开那些饰品,他整个人已经伏到了棺椁上,此时要是有人在他身后轻轻推上一把,多半是要掉进这个棺椁里的。突然身边风声一响,一个人跳进了棺椁里,站在棺椁的侧边,伏下身子再去揭那被子。李响吓了一跳,那人自然是司雨竹。“你疯了?快出来。”司雨竹抬起头对他道:“我为什么要出来?我们以前都是这样清理的啊!”她满脸的疑惑不解。“放心好了,这个棺椁大得很,尸体绝不会放在侧面的,一定是正中摆放,我不会把尸体踩坏的。”李响担心的事又哪是这些,只是跳进一个一千多年的棺椁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司雨竹跳进棺椁后,清理的速度大大加快,这时司雨竹那边落脚的地方已经清理干净,双脚碰到了棺底,和上面已经腐朽的棺木相比,棺底反而保存完好,司雨竹双脚踩上去也没有一丝陷落。“最后一层了。”司雨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李响也扒在棺椁边看得心跳加速。这棺椁里的被子压得太多,让他怀疑如果是一个活人躺进去,恐怕也会被这些被子给活活压死。司雨竹缓缓地轻轻揭开最后一层被子,那些堆在被子上面的饰品向棺头滚动着,相互撞击着发出叮铃的响声。然后李响和司雨竹愣住了。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司雨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将那被子轻轻放下,再揭了开来。还是一样。这棺椁的制式几乎就是依照皇帝来的,光是这样一个大棺椁的制作所耗就不少,没想到居然是个空棺。“难道已经被人盗了?”李响想到那汉白玉椅和石蹲上的屁股印,不由地背后起了一股凉意,往后面看了看。可是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蠢了,这棺椁打开时这么多层被子压着,明显是没人动过,再加上哪个盗墓贼放着这些价值连城的饰品不偷,反而把尸首抱走。司雨竹也摇了摇头,说道:“这多半是疑棺了。”“疑棺?”“跟疑冢类似,也是怕被盗墓贼惊扰了尸首,所以放在这里的,我说怎么棺椁放置的方位不对,四周大开大合,根本就不符合墓室制式。”李响拉着司雨竹从棺椁里出来。这时二人才想起了李梦芸,往她那个方向走去。那个方向另有一间静室,李响和司雨竹刚转过墙角,就见两匹马安静地站在那里,马身尽红,两只马眼也反射着些许天光,就像是盯着他们似的。二人脚步同时一缓,差点以为是两匹真马,再往旁边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也是红漆漆成的木马,只是做得太过精致,仿佛真的一样。李梦芸却不知在哪里。“小芸?”司雨竹叫道。这时木马后探出李梦芸的脸来。“你们快过来看。”李梦芸兴奋道,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李响和司雨竹快步往里走去。这间静室虽然也有几个开孔漏洞进来天光,但是已比外面昏暗了不少。也不知李梦芸是从哪里生出的胆子敢一个人进来的。李响和司雨竹刚绕过木马,就被那满地的器具吓了一跳。这一个静室所堆的器具怕是要比刚才前殿中殿所见的所有东西加在一起也要多。最多的器具是各式各样的陶罐瓦盆,还有各色长短大小不一的铜灯,另外还有跪羊、小人式的铜灯。这些还是司雨竹跟李响说的,他才知道是用来照明用的,否则还以为是古人cosplay的玩偶。李响拿着一个跪羊铜灯在手,打开了羊背上的盖子,翻了过来,刚好顶在羊头上,一个浅浅的凹槽,正好用来盛灯油。李响开合了几下,只觉那翻盖的快感几乎比得上一个zippo打火机了。李响把它收到裤兜里,刚好和那本书一左一右。司雨竹笑道:“你这个二道贩子,这个东西只是看起来奇巧,这里比它宝贝的不知有多少,你怎么偏偏挑了这个?”“门口那个大龙瓷还更宝贵呢!关键是我们拿得走吗?”李响只是看中了这个跪羊灯的便携,倒没有其他意思。这话说得也在理,司雨竹继续往前走去。这间静室约有十五米宽,二十米长,司雨竹一一踱着步子量过,天顶处则比外界稍矮,不过也有五六米的样子。光是在山腹中开辟这样的一间静室就不知要花多少人力,可见这间地宫主人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