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影有自己的顾虑,沈重山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并没有去强求,强扭的瓜不甜这是一说,另外一个方面来讲,沈重山更希望的是自己找到了以前失去的记忆然后回去自己以前生活的那个圈子,这才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否则的话,哪怕是以前自己的至亲站在面前,对方感动得一塌糊涂,可自己看着对方的感觉却像是一个陌生人,这别扭不别扭?很多事情,未必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从陆清影家那豪华得有些不像话的别墅里出来,沈重山谢绝了陆清影让人开车送他回去的提议,他打算自己走回去。中间不可避免地路过了之前遇到那个很奇怪女人的喷泉,但是今天,喷泉边却只有两个打扮得粉雕玉琢的孩子在类似保姆一样的女人的看护下在玩耍,那个女人,却是不见踪影了。回到家里,沈重山的出现让赫连家的人很是意外,赫连秀秀自然是高兴无比的,拉着沈重山问长问短,完了之后她还一脸骄傲地对自己妈妈说:“你看,我就说是个误会吧,沈大哥不可能是那种坏人的!”相比赫连秀秀对沈重山无条件的信任,她的妈妈却是保留了很大的怀疑,毕竟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警察既然找上门来点名到姓地要找沈重山了,那么肯定是有一些根据的,而昨天沈重山也的确承认了是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这不人也的确被带走了,虽然是隔天就被放了出来,但这种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加上之前赫连秀秀的妈妈一直都担心自己女儿和来路不明的沈重山发生点男女之前情难自禁的事情,所以她的心思立刻就活泛开了。“秀秀,小沈既然回来了就好,这样,你出去买点水果和菜回来,晚上我们做顿好吃的庆祝一下。”赫连秀秀的妈妈对女儿笑着说。赫连秀秀很惊讶自己的妈妈怎么忽然对沈重山转变了态度,不过这是好事,所以她也没有多想没有多问,应了一声拿着钱包高高兴兴地就出门去了。等赫连秀秀一走,她妈妈就严肃地看着沈重山,神色却有些为难,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沈重山却好像知道她打算说什么一样,很洒脱地笑道:“阿姨,我已经考虑过了,现在既然我也有了一份工作,这么长期在你们家住下去的确不太合适,我打算搬出去。”沈重山正中了她的下怀,只是她同时也知道了沈重山早就已经清楚自己打算说什么,现在沈重山这么好说话甚至连被自己赶出家门都还帮自己考虑着怎么不让自己为难,这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她心软道:“要不,多住几天吧,一时半会的找房子也不一定好找。”人家一开口说的就是多住几天而不是彻底的挽留,甚至连提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心知自己算是猜对了的沈重山神色之间看不到任何失落,他依然笑道:“不用客气了阿姨,这段时间承蒙你们的照顾,已经算是很大的恩情,怎么还能继续麻烦你们,我考虑过了,暂时先在工地那边住两天,再找找附近的房子,我看到不少房子在出租,没问题的。”tqR1见到沈重山笑容满面,赫连秀秀的妈妈心中却越发的不忍,但是一想起最近自己听见的邻居的风言风语,想到自己女儿对沈重山那不同寻常的黏糊劲,她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违心地没有继续说什么挽留的话。晚上,赫连理也破例提早一些回来,而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坐下来吃饭,才开始,沈重山就宣布了自己打算明天搬出去的事情,这个消息让赫连秀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赫连秀秀虽然单纯,但她又不是笨蛋,沈重山好端端的这才从派出所回来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提出要搬走,而且之前也从没有和自己提过,于是赫连秀秀立刻就把不满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妈妈,赫连秀秀的妈妈察觉到女儿异样的眼神,她撇过头去不敢和女儿对视,虽然内心有些不满自己女儿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当敌人一样看待,但在其内心更深处,又何尝不是有那么一些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羞愧。赫连理也愣了一下,他之前也是完全没有想到沈重山会这么做,不过他也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沉默了片刻,赫连理问:“决定了?”沈重山点头回答说:“决定了。”“沈大哥···”赫连秀秀弱弱地叫了一声,像是一只仿佛快要被遗弃的小鹌鹑一般委屈。沈重山扭头给赫连秀秀一个放心的笑容,说:“我只是搬出去而已,阿姨做的饭菜这么好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再上门来蹭饭的。”沈重山的话让赫连秀秀好歹算是安慰了一些,而赫连秀秀的妈妈也连忙应声说:“尽管来尽管来,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这句话到大半都出自于她的真心话,毕竟把沈重山赶出家门,还是用这么绝情的方式,赫连秀秀的妈妈心中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想起之前自己也没有给沈重山多少好脸色,但是沈重山却一直都对自己一家人感恩戴德,家里能做的一切事情也都全力去帮忙,的确像是承了自己家救他的恩情,这样的人不说多好,但的确肯定不会是一个坏人,而自己现在却落井下石,怎么说都的确有些过分了···尽管,这是自己家,沈重山和自己家非亲非故,留下他是情分,不留他是道理,但人心终究是肉长的,这么几个月相处下来,也终究有些感情存在。沉默了一会的赫连理忽然站起来,说:“那行,今晚我们爷俩喝一杯。”说着,赫连理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了两瓶土包装的白酒,他说:“这酒是我们老家酿的,有八九年了,烈得很,你行不行?”沈重山笑眯眯地说:“不行也要行啊!”赫连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点头说:“好好好,那我们来喝两杯。”赫连理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就算是喝酒,他也多半不怎么说话,只是端着酒杯很紧凑地和沈重山一杯杯地碰,而沈重山也来者不拒,只要是喝完了,倒满,然后就继续干掉。两个男人你来我往,两瓶一斤装的白酒下了肚,这八九年的纯酿虽然谈不上多名贵,但是却胜在一个货真价实的粮食酿造,并不是那些工业酒精勾兑出来的假货比拟的上的,因此口感虽然辣而呛口,但是喝了却不头疼,这酒正如赫连理所说的很烈,一斤下了肚子,两个男人都有些醉意,沈重山年轻体壮还能扛得住,到是赫连理毕竟上了年纪,虽然常年在工地干体力活让他的身体素质不错,但也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因而这一斤酒下去,已经是差不多摇摇晃晃的了,最后赫连理在妻子的扶持下去休息,而沈重山则出来到外面的马路牙子上蹲着吹风散酒气,没多久,身边来了个轻巧的身影,那熟悉的淡香和绵软的呼吸让沈重山知道这是赫连秀秀来了。赫连秀秀就这么呆在沈重山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怎么了?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沈重山扭头带着酒气对赫连秀秀笑道。赫连秀秀伸手拍开了沈重山要伸过来摸自己脑袋的爪子,气哼哼地说:“就是你欺负我啊!”沈重山哭笑不得地说:“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我怎么会欺负你。”赫连秀秀抬起头盯着沈重山,嘟囔道:“住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搬走!”沈重山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漆黑无月也无星辰的天空,说:“我毕竟只是个外人啊,我也不可能一直就在你们家这么住下去,你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住在你们家,就要吃就要喝,这些都是花销,或许我工作之后有了工资交给你妈妈,这样能弥补掉一部分花销,但是我却毕竟是一个男人,而你是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孩,我这么住着,我知道你们家是好心收留我这个失忆的人,但是外人却不知道,那些邻居只会猜测你我的关系,闲言闲语你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的父母却必须在乎,你未来要找男朋友,要嫁人结婚生子,我会变成你最大的阻碍。”赫连秀秀错愕地看着沈重山,喃喃地说:“可是我完全没有想过结婚什么的···”沈重山后仰躺在地上,微凉的地面让沈重山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用一种很飘忽的语气说:“没想过不代表你不会去做,你总不能做尼姑去吧?”赫连秀秀杏眼没好气地瞪了沈重山一眼,咕哝道:“你才做尼姑,就你爱乱说。”沈重山哈哈笑了几声,然后说:“我明早就搬出去,别和你妈妈起冲突,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为了你好的,再说了,以后我们还是经常会见面的,你也可以来找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