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参加这种高规格的会议,孔德祥的心里还是有些飘飘然的。可是,当他现了方鸿也跑进会场时,心里的愤怒就一下子爆了。他跟方鸿的恩怨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他教了几十年的书,算起来人生当中最丢脸的几次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这小子,而且就在最近的这几个月,尤其是好几次在办公室,这小子逞口舌之利几乎是把他摁在地上踩,说孔德祥对方鸿恨之入骨,一点也不夸张。“我为什么不能来?”方鸿心里暗乐。他倒是不恨孔德祥,在方鸿看来他们之间那点屁事压根谈不上恨不恨。当然,刚才来的路上,方鸿也想过,要是孔德祥看到自己出现在会议现场会不会大吃一惊。没想到上天这么快就让他圆梦。“我们院里只有两外名额,你是怎么进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会议吗?要是让会务组发现,会给学校的声誉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吗?”孔德祥又一次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抡起大棒砸向方鸿的脑袋。“我为什么不能进来?我有参会资格呢。”方鸿指了指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参会牌。“这牌子是从哪儿搞来的?乱弹琴。年轻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孔德祥见到参会牌上真的写着方鸿的名字,一脸的诧异,心里却是暗自怀疑开了。这次院系里只有两个参会名额,一个是自己,另外一个也绝对不是方鸿。没有参会资格,又如何能够拿到参会牌?“我不喜欢走在别人后面。所以,只能让你失望了。”方鸿笑着说道。“你”孔德祥扫了方鸿一眼,计上心来。他对着方鸿冷笑,说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对于我来说,你比鬼还烦人。”“没有素质。”孔德祥再次冷哼,然后拂袖向门外走去。他径直来到会务组的报道处,对着那边正在登记填表的工作人员说道:“同志,我有情况要反应。”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工作人员看到孔德祥也是大会的参会代表,说话就比较客气,笑着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问题要反应?”“是这样的。我看到一个原本不应该有参会资格的人进入会场。你们是不是应该要查一查?”孔德祥说道。以前召开这样的大会时,也有一些会务组领导打招呼,给他们有需要的亲戚朋友开后门。让他们进入会场见见世面或者学些东西。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有人主动向他们反应问题,无论是与情与理,他们都要查一查的。那个女工作人员问道:“是吗?他叫什么名字?”“方鸿。苏方的方,洛阳的洛。”孔德祥说道。“请稍等。我们对照一下名单。”工作人员说道。经过一番排查,女工作人员说道:“先生,方鸿符合参会资格。他的名单在参会人员的列表里面。”“什么?怎么可能?我们院系根本就没有他的名额。”“是这样的。他在专家组的名单里面。”工作人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怎么会这样?”“这我就不清楚了。”女人说完,已经开始忙着做一个参会人员的登记入册。孔德祥满脸沮丧,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可能进入专家组?“这个混蛋,到底走得是什么野路子?”孔德祥痛苦地想道。因为大会还有半个钟头才开始,所以会场还有些嘈杂。大家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聊天,谈笑风生,一点儿也让人感觉不到中医的没落之气。“方鸿。这边来。”有人对着方鸿喊道。方鸿转过头看去,就看到周育才在一个角落里对自己招手。在他的身边,李维堂、杜仲、全都在坐,正对自己微笑点头。还有几个面相陌生的老者,方鸿并不认识。周育才站起来拉着方鸿,指着那几个面生老者,说道:“这位是襄北郭淮南,骨科圣手,在襄北有素有移花接木的美称!”“郭老好。”“这位是湘南王瑾臾,艾灸名宿。”“王老好。”“这位是长白药王刘季旺。”“刘老爷子好。”“这位是……”……周育才每介绍一位,方鸿就恃晚辈之礼和他们打招呼。那些人也都友善回礼,还有人一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显然,他们可能也听说过方鸿的名字。“玄针的传人。这个名头都能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横着走了。”襄北郭淮南一脸笑意地说道。“郭老过奖了。”方鸿谦虚地说道。在这些有着真才实学的老人面前,他还是愿意保持足够的尊重。“没有过奖。我们可是听说过你的不少事迹。就在刚才,你的师父还一直在向我们吹嘘着自己的徒弟如何了得。”一个红脸老头笑呵呵地说道。“师父吹捧徒弟,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各位前辈切莫当真。”方鸿笑着说道。“哈哈,方鸿啊,你在台下谦虚,我们都看着舒服。毕竟,你还是把我们几个老的放在眼里的。可是呆会儿你上了台,可不能像现在这么谦虚啊。”“你师父和维堂他们都力荐你代表我们专家组言,我们都答应了下来。也是指望着你来替我们专家组长长脸的。有才华你就使出来吧。放心,我们这些老头子不会嫉妒,只会欣赏。”红脸老头出言直爽地说道。“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不会让师父和各位前辈失望。”方鸿认真地点头。“那好。我们就等待着你小子呆会儿在大会上一鸣惊人。咱们中医界啊,是应该出来一个挑担子的年轻人了。”长白药王刘季旺老爷子一脸期待地说道。一年一度的中医研讨会,国家还是相当重视的。不仅邀请了各国各地的知名中医专家学者和民间颇负盛名的医林国手,中医协会的会长陈千祥以及卫生部的一位市委书记加上东道主沪都的市委书记任崇华也列度参加了会议。陈千祥是一位高瘦的中年人,穿着西装打着颜色暗沉的领带,给人颇为严谨的感觉。任崇华穿着藏青色长袍。款式稍微显老气。不到六十的年纪一脸英气,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除了陈千祥和任崇华在前排主席台就座,在燕京颇久负盛名的医王杜仲,雷火针李维堂、诊骨大师郭淮南,师傅周育才也都有资格在主席台就座。这让方鸿再次对几个老头在中医界的地位有了重新的认识。还有一些中医学院的代表人物也在主席台就座,只不过方鸿大多都不认识。主持人宣布会议开始后,就由市委书记任崇华致辞。任崇华的言简短精悍,颇具特色。给方鸿的印象极佳。这是一个务实的领导。这位沪都一号跟他之前倒也不是全无交集,沈威廉不就是他的外甥么,早就如雷贯耳的沪都一号,见到倒是第一次。现在初步印象看起来,这个舅舅应该不是沈威廉那种货色。陈千祥的言倒是显得冗长无趣,埋头念着准备好的言稿,完全不顾下面的听众不耐烦的情绪。接着,便是与会代表言。先登台的是一个中医药学院的老教授,他给大家带来的是《中医与哲学的辨证关系》。老教授显然是非常重视这次大会的,准备的言稿也颇为充分。一口气念了十几页言稿,等到他言完毕,竟然耗费了二十分钟。这让会议的组织者也颇为郁闷,明明规定了五分钟的言时间,这老头怎得念了这么久?接着上台言的仍然是一个中医老师,他言的主题是《易经与中医的密切联系》,虽然提出的观点很新颖,很有意思,可是,这样的主题仍然不能让方鸿提起丝毫兴趣。接着上台的是方鸿刚才认识的一位老者,襄北郭淮南。他的主题是《中医骨科临床的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对方深入浅出的论述了中医骨科临床的整体观念、骨科临床上的辨证、骨科临床上的论治等几个大项。言之有物,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赢得阵阵掌声。这也给方鸿这个野路子出身的中医颇多启。接下来的言又陷入了理论性和思想性,还有一个老教授用古文写了篇言稿:人者,上禀天,下委地,阴以佐之。天地顺则人气泰,天地逆则人气否方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从小被那些师叔伯们折磨被古言经典,文言文于他而言并不难,但是看在场的不少人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自卑地死去活来。他突发奇想,进入高等学府深造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乡野村夫听得懂。方鸿的同事,医科大中医药学院的代表孔德祥上台发言的时候,方鸿已经被这群猛人给折腾的昏昏欲睡。“尊敬的任书记、陈会长,各位与会领导,各位同仁,大家下午好。我是来自都医科大学中医药学院的孔德祥,我今天演讲主题是中医与我们生活的密切联系。”“让我死吧。”方鸿痛苦的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孔德祥的发言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更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人。方鸿真的进入了深层次睡眠。“现在,有请专家组的代表玄针的传人方鸿先生上台言”主持人麻木性地报幕,他也听地昏昏欲睡了。虽然他在中医业界工作,但是,并不代表着他喜欢中医。所以,听多了那些枯燥乏味的言后,他也有些失去耐性了。原本以为和前面的人一样,他报过幕,然后当事人上台对着准备好或长或短的稿子念述一番。接着再下一个可是,这一次他报过幕后,下面竟然响起了喧嚣的声音。“玄针传人?真的假的?”“才几天看报纸看到有玄针传人入世,还正想上门一会呢。没想到今天竟然有缘相见。”“玄针是那么好学的吗?肯定是无知小人学会了一招半式,便拿这名头出来唬人各位都不是第一天入行,难道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吗?”“那倒未必!早前听说沪都育词有一批患者感染登革热濒危,是一个掌控玄针的年轻人力挽狂澜挽救了数十条生命,莫非今天就是他?”方鸿就是在别人议论地最热闹的时候登台的,因为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的正投入,除了少数的一部份人,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了发言台前。方鸿扫了全场一眼,嘴角轻扬,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说实话,我有些后悔来参加这种无聊的会议了。”哗!全场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