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姆,你家的羊跑了!”从远处山坡传来的村民大喊声,让正在发呆的怒姆从混沌中清醒。他急促地回应了一句之后,便赶忙朝着数里外的山坡跑去。整片山都是他家的牧场,但有时候牲口们却不这么想……在它们的懵懂的野性意识里,所有能够看见的嫩叶都是它们的食物。所以篱笆的出现,也就顺理成章。但有的时候,总有一些不走寻常路的家伙……怒姆飞奔着将那头从牧场逃离的羊捉了回来,它不满地咩咩叫着。但对于体内奔腾着兽性之血的怒姆而言,它的反抗毫无意义。哪怕到了后来,怒姆也未曾明白自己的父亲。毕竟,人类与兽人之间的爱恋总显得格外蹉跎。不过,在偶尔听到了母亲的醉话之后,怒姆对于父亲的沉默大抵有些了解了。将那只羊丢回牧场后,怒姆继续寻了一处山头坐下。如今是公元2119年初春,魔力的狂潮带来了文明颠覆性的改变。但在这些偏远的角落里面,时光似乎总是过得格外迟缓一些。怒姆当然也曾经在自己的个人终端上面,看见过那些传奇英雄们的英姿。他们将文明的痕迹带到了更为遥远的世界,并且将其渲染成火红的颜色。但那是对于怒姆,以及像怒姆这般存在而言异常遥远的事情。就像一百年前,山区的人们看着富豪们在信息时代展现着自己骄奢**逸、金迷纸醉的生活一般。那像是一场场充满斑斓诱惑的蜃梦,距离充满汗水和泥泽的生活似乎遥远得像另外一个世界。时代的变换或许无常,但炫目与璀璨的人生总属于少部分的存在。对于怒姆,他也只是那芸芸众生中毫不起眼的一个。他当然也曾有过与众不同的梦想,只是后来逐渐熄灭于大山的晨雾罢了。他明白自己就像沙滩上无数的砂砾一般,哪怕被海水冲洗得再过光洁。也终究不是璀璨的钻石,无法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怒姆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成为某个传奇经历的组成。但有时,命运是无常的……怒姆知道,再过不久就有会一队来自城市的冒险者经过。他们准备探寻最近出现在这里的一处空间坐标,然后他会偶然地与他们相遇。随后,一起被那个突然扩大的空间坐标给吸进去……再后来的事情……“停下!停下你的思考!”就在怒姆准备回忆起之前那仿佛幻梦一般经历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传来一声惊恐的怒喝。怒姆陡然一个机灵,他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就在那个空间坐标里,他们发现了一个古老的祭坛。他们触动了某个机关,然后祭坛彻底崩塌,一个邪恶的神被解开了封印!而那个声音,正始于那个邪恶的神!“够了!你再思考下去,只会引来‘它’的注意,然后我们都得死在这里!”那个声音压抑着怒火吼道,怒姆能够感觉到它的恐惧。而随着那个声音的低吼,怒姆能够感觉到脑子里传来的某种刺痛。那并非对方所予以的压制,而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馈。那是对于危险和死亡的预警!“你以为你真的回到了过去?”那个声音看怒姆终于停下了回忆,它开始慢慢说道。怒姆能够意识到,那个声音的话里充满了某些讥讽的意味“不,那只是始于另外一条时间支流的回溯……”“如果这你无法理解的话,你就当你无时无刻不出处于一个岔路口,而你所得到的‘记忆’就是你突然看清楚其中一条岔路上一部分信息的产物……”“没有人能够违逆的时间除非它连死亡的命运也想抛弃……”那个声音继续说着,它开始自己介绍起来。一如怒姆所知晓的那般,它是一个神。或者说,它曾经是……现在,它已经丢失了它的神职,连信徒也逐渐遗忘了它。而在封印的影响下,它甚至已经遗忘了它的神名。在时间的支流里面,怒姆和一队冒险者将它从封印中唤醒。但因为被附着在封印上的力量,那群冒险者和怒姆一起彻底灰飞烟灭了。只剩下它通过那个时间支流中怒姆残余的记忆,强行穿越时间来到了主时间线。怒姆觉得自己的脑子木木的,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脑海里的这个声音。但毋庸置疑,他开始接触到某种与众不同的命运。危险与机遇,一切都令这个混血的青年有些迷茫……他迟疑了许久,然后就在他准备询问这个声音更多信息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它:“那么,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怒姆如是问道。“我遗失了我的荣誉,我丢失了我的神职,我失去了一切……”“叫我‘纵’吧……”纵沉默了一会儿后回复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随后,纵顿了一下说道。“你得知道有些东西,有些概念,是被赋予神圣亦或恐惧的力量。”“哪怕只是思考,也会如同亵渎一般,带来痛苦和灾厄。”“好奇心是进步的源泉,不过我知道你并不具备法师的资质。”听着纵所说的意思,怒姆皱了皱眉。他虽然没怎么想过,自己能够成为一名强大的法师。不过被一个至少不会多么弱小的家伙,定义自己没有法师的资质。很显然,这不是一种多么美妙的错觉。怒姆觉得这有些糟糕,不过他也有所觉悟。毕竟,兽人的血脉确实似乎和法术有某些违逆的地方……“不过你可以去思考:为什么你知晓神的概念,但你的世界却没有出现神……”怒姆能够感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纵的声音充满了某种微妙的情绪。“也许……们在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怒姆思索着说道。“另外一个角落或许是个不错的说法……”“没错,们都在这个世界的星界里因为们都死了!”怒姆感到,纵的声音陡然颤抖了几下。它,似乎在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