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愿意相信唐枫的职业素养，但是，对方并没有通过鉴定工具近距离观察就草率的得出这样的结论，让她不得不担心起来。“休格曼小姐，请问你们还有其他真正专业的，精通亚洲文物的鉴定师么？我记得你们事务所是扭约文物艺术品鉴定的权威机构，怎么这样的人……”莫斯比怒了。“先生，请相信我，如果是欧洲或者……”唐枫试图解释。“你连碰都没碰！就告诉我说它是伪造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莫斯比怒不可遏。唐枫极有风度的保持着笑容，指向箱子里的鸡缸杯说道：“你可以用手电打光注意看这个鸡缸杯公鸡翅膀的颜色，那部分比真正的成化鸡缸杯更加鲜艳。”“那不是更好？”莫斯比不解的问道。“不，明朝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颜色的颜料，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件东西是后来仿制的。”唐枫郑重的说道。另一个随从一听他的话，立即从公文包里抽出几张资料，因为不信任唐枫，他直接递给了妮可。那是几张高分辨率和高饱和度的真品鸡缸杯照片，妮可立即对照着鉴定，完成以后，也不无遗憾的说道：“莫斯比先生，很抱歉，颜色上确实存在差异。”莫斯比咬紧了牙，从牙缝里不断蹦出含糊不清的词句。两个随从的脸色也不好看，皱着眉看着那件假冒伪劣产品。“法克！”莫斯比还真是个爆脾气，突然抓起鸡缸杯就要砸！唐枫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他手腕。妮可吓了一大跳，脱口喊道：“枫！你……”“莫斯比先生，难道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唐枫问道。“怎么不明白？你已经说了它不是真的！”莫斯比嘴唇都哆嗦了。他倒不在乎钱，恨的是被骗的感觉！“它确实不是成化斗彩鸡缸杯，但我也说过，它是后来仿制的。仿制和伪造可不是同一个概念。”唐枫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听糊涂了。妮可毕竟是权威鉴定师，转眼就明白他言下之意，试探着问道：“枫，你是说，这件东西虽然不是真品，但也具有收藏价值？”“不错。”唐枫缓慢的松开了手，详细解释起来：“明成化斗彩鸡缸杯在当时就已经价值不菲，存世量极少。后来朝代更迭，取而代之的统治者十分喜欢这一款瓷器，就命最具实力的工匠和作坊仿制。莫斯比先生这件藏品，就是清乾隆时期景德镇的仿制作品。”其实刚才箱子一打开，他就施展透视眼发现鸡缸杯有灰色的气，但从颜色深度等方面看绝达不到明朝的水平。再结合印在脑海里的古玩知识仔细从质地、颜色、款识、图案等方面鉴定，他发现这是一只乾隆朝仿制的作品。莫斯比听得有些迷糊，等回过神来赶紧捧着鸡缸杯小心的放回箱里。“唐先生，请坐请坐！”莫斯比主动让出自己的位置，在被对方婉言谢绝以后，他也不坐了，兴致勃勃的问道：“唐先生，照你的专业意见，你认为这件藏品的价格应该是多少？”“清代好几朝都仿制过明代的瓷器，存世量比较大，价值较明代作品也大幅缩水。不过，乾隆时期仿制的鸡缸杯工艺水平高，色彩艳丽，造型生动。我估计，现在的价格至少也应该在三十万镁元以上。”唐枫根据昨天分析出的价格趋势，保守的给出了估价。“三十万？”莫斯比笑了，随即比出两个手指头：“我只花了二十万。”唐枫哭笑不得，二十万镁元想买“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你心咋那么大呢？要真是这价格我特么买一套一半放调料，一半泡茶喝！送走喜滋滋的客户之后，妮可掩上了门，关上了窗，插腰叠腿靠在办公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助手。唐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远离那要命的曲线，保持在老板的面部。“枫，我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从业经历都是在做无用功。你居然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甚至不需要触摸物品，就能观察出这么多的讯息？”妮可眉飞色舞，丝毫不见郁闷和不满。“我只不过刚好对这类藏品格外关注而已。”唐枫随口说道。妮可不住的摇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唐枫真切的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中透露出了炙热，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妮可，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办公室了。”妮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等他转身之后，盯着他的背影，尤其注意某一块特殊区域，嘴角一扬，情不自禁的咬住了嘴唇。这一整天，唐枫都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渡过。昨天还是职场女魔王的新老板，今天居然洗心革面，完全变成了充满人性甚至是母性光辉的御姐。她会邀请自己一起去吃工作餐，还会在工作间隙替自己带一杯咖啡，甚至在自己说话哪怕是故意说错时也不插嘴，就静静的看着自己。这一切，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件仿制鸡缸杯……第二天早上，唐枫故意迟到，想看看妮可的反应。但等他到了事务所后，却发现妮可不在办公室。正四处张望，裙子短得快要露X的玛丽匆匆赶过来：“唐先生，妮可请你马上去保险库见她！”“保险库？为什么？”唐枫疑惑的问道。“昨天晚上到了一批……反正你去了就知道，快点吧，她真着急了。”玛丽跺着脚催促道。唐枫没工夫欣赏她一跺脚之后的波涛汹涌，立即跟着对方前往保险库。透过层层设防的安保设置，他终于在保险库深处看到了愁眉不展的妮可。“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唐枫过去关切道。“老实说，除了刚入行的时候，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完全没有头绪的时候。可今天……”抱着手的妮可苦笑一声，放下手指向了面前的一个已经开启的货运木箱。松软的草堆上，一个青花蟠龙纹大盘直径长达两尺。唐枫只看了一眼就已经辨别出真假，刚想脱口而出，但看到妮可的纠结，话到嘴边又改口道：“你怀疑这些东西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