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枪声一响,卫戍部队很快就会赶来,侍卫队只需要坚持二十分钟时间,他乔安邦的部队就算再精锐,但突然袭击也只能派出小股部队,校长不必担忧。”王世和听着外面的枪声,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于黄山官邸的防御他是有信心的,这与西安事变那次完全不同。西安那次是因为周围都是东北军和西北军,蒋的侍从人力单薄,但这次是侍从室苦心经营的黄山官邸,王世和有信心和名声在外的乔安邦周旋一阵,只要山下的大部队赶来,那就毫无悬念了。听到王世和这么说,蒋介石也放下心来,刚才听说是乔安邦的部队后,他其实已经不那么惊慌了,毕竟乔安邦这个人他虽然了解不深,但却知道他是为什么来这里的。想到以乔安邦的实力,几个师团的日本人都不是对手,何况戴笠的军统特勤,念及如此,对于刚才对戴笠的训斥也便有些严重了。恩威并施,一个合格的领袖这四个字是一定要掌握的。“雨农啊,这不怪你,乔安邦此人麾下却是有不少精兵,更有些我们闻所未闻的武器……”“校长,是我部署不周,还请校长处罚……”戴笠当即低头道。“算了,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你去把乔思远请过来,我要跟他谈一谈,谈谈他的好儿子,居然包围了领袖的官邸!”蒋委员长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戴笠吩咐道。“是,属下这就去。”戴笠敬了一记军礼,随即转身领命去了。“去吧,世和,你也下去指挥去吧。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这种苗头决不能任其生长,必须将它扼杀在萌芽之中,若不然他乔安邦能突袭重庆,焉知日后会不会有其他人效仿?”戴笠走后蒋委员长又向王世和摆手示意。蒋介石毕竟是一个政治家,想的要比王世和这个纯粹的军人要远,国民党虽然名义上完成了全国的统一,但是各地军阀都是有着私心和实力的,派别林立,如果有人开了一个武力逼宫的头,也会为以后埋下一些不安定的因素。外面的枪声仍然激烈,市区内也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黄山官邸下的卫戍部队已经集合完毕,虽然和黄山官邸的电话通讯中断,但按照国防部参谋之前制定的安保条例,卫戍部队每隔五分钟向黄山官邸侍从室联系一次,若是无人回答,则立刻出发前往黄山官邸。特战营的一部分士兵已经在路口处设置了阵地,梁一氓因为要和乔安邦一起指挥对黄山官邸的攻击,外围阻击的这部分特战营的士兵由高初指挥。特战营的士兵们正在挖掘散兵坑,在后面为迫击炮预设阵地,卫戍部队的身影已经逐渐清晰起来,高初叹了口气,示意士兵们做好战斗准备。特战营的士兵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军事素养自不必说,但用在阻击敌人上未免有些大材小用。特战营的士兵在敌后或是特种任务中的确可以以一当十甚至左右战局的发展,但是对于这种阵地战,特战营的士兵虽然也有优势,但却不可避免要承受极大的伤亡。“准备一下吧,迫击炮调整弹道参数,压制对面的炮兵,弟兄们不要一字排开,发挥自己的优势,以战斗小组为单位,最前沿放置三个战斗小组,其余部队在这据守,一旦前面顶不住了,要立刻补充上去,我们一定要坚持半小时,这是总座给我们的任务!”说完之后,高初挥了挥手,示意准备行动,借着大战前的安静,高初看了看身后正在猛烈交火的黄山官邸,不知道那里进行的怎么样了。卫戍部队的装备精良,或许个人素质不如特战营的士兵,但是在阵地战中比拼的还是双方的火力和战斗意志,个人能力的作用在阵地战中被缩小了。“也不知道总座那里怎么样了……”枪声依然密集,虽然看不到黄山官邸中的情况,但高初也猜了个**不离十,看来那边还没有解决。高初猜的没错,此时黄山官邸中,乔安邦的特战营暂时被压制在了外围,侍卫们开始反击,重机枪的火力封锁加上探照灯的光芒让特战营很被动。“命令狙击手,先打掉探照灯,准备火焰喷射器!”乔安邦对身边的人低声下令。“是!”命令下达后,十二个特等射手集合在了乔安邦的身边,同时两个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乔安邦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原本他的设想是迅速包围官邸解除侍卫们的武装,他不是要造反,只是为了救出自己的父亲,不想在国战当头的时候,用子弹射向自己的同胞,但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射击!”一声令下,几乎是同时,12颗7.62MM的子弹飞出了狙击手手里的毛瑟98式狙击枪的枪口,将官邸上的探照灯全部击碎,一瞬间整个庭院都陷入了黑暗,只有枪口喷出的火舌在黑夜中闪耀。与此同时,几枚烟雾弹被扔了出去,浓密的烟尘挡住了暗堡中机枪手的视界,而几名特战营的队员开始用MP38在右侧进行连射,MG34那种特有的撕布的声音响了起来。暗堡里的射手被烟雾弹的黑烟挡住视线后,开始按照之前的射击诸元盲目射击,但听到右侧密集的枪声后,将枪口对准了右侧。趁着这个机会,两名背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迅速地穿过了那段最危险的距离,靠近了暗堡。“轰!!”那两名士兵趁此机会迅速将喷口对准了暗堡的射击口,扣动了扳机,灼热的火焰喷涌而出,暗堡中发出了一阵惨叫……大量的轻质油在暗堡中剧烈地燃烧起来,就算烧不死,也会因为剧烈燃烧导致缺氧,从而使里面的人窒息。特战营的士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直被压制的士兵们迅速冲了过去……哒哒哒……轰!!虽然火焰喷射器解决掉了这两个暗堡,但是燃起的火光也暴漏的这两名特战营士兵的位置,侍卫们迅速向两人射击,密集的子弹将两个人拦腰打断,而身后的火焰喷射器也被打爆!剧烈的爆炸和火球包围着两个人,后面的士兵们也红了眼,这些都是自己生死与共的弟兄。后面的狙击手也迅速将那几个开火的侍卫们击毙,用几乎同样的战术,特战营的士兵们又花费了五分钟的时间将庭院中暴露的暗堡都干掉了,但也损失了大约二十名特战队员。自从上次与日军作战使用了火焰喷射器后,无论是日军还是得到消息的**,对于这种装备都是心惊不已,甚至虎贲军中也有一部分人对此有抵触情绪。很简单,因为在战场上,被手枪、步枪甚至是机枪击中,无非也就是在身上留下一个窟窿眼儿罢了,但如果你不幸背着火焰喷射器,那随便一块小小的弹片也能把你烧成一个火球。当敌军士兵听到你的火焰喷射器发出的声响后,所有的子弹都会落到你的周围。没有哪个士兵愿意被烧死,所有有经验的士兵都会优先用他们的子弹‘照顾’那个试图用火焰喷射器烧他们的家伙!然而这次乔安邦却特意准备了大量的火焰喷射器,而迫击炮之类的装备都交给了高初他们那一批在外面阻击的士兵。在原来的时空中,火焰喷射器真正彰显威力是在几年后的太平洋战场上,在太平洋战争中,美军每次登陆岛屿后面对在热带雨林的复杂环境中隐藏的日军不计其数的碉堡和坑道工事,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攻克。由于地形复杂,因此很多时候海军舰炮无法支援,重火炮在登陆时几乎没有,轻火炮难以轰塌工事,子弹又难以打中工事中的日军。因此,能够依靠高温杀伤坚固碉堡、工事、山洞或壕沟里隐藏的敌人,还可以用于引燃敌军易燃武器装备和物资的火焰喷射器就成了美军攻坚的重要力量。通过高温灼烧工事内的日军,以及剧烈燃烧将狭小工事内的氧气短时间消耗一空使其窒息,可以使目标工事内的敌人迅速失去抵抗力,从而以极小的代价攻克日军阵地。而此时乔安邦所面临的情况却是和二战中登岛作战的美军类似,黄山官邸遍布暗堡,他又不能使用重武器,如果没有火焰喷射器,恐怕就算整个特战营的士兵都折损在这里也拿不下黄山官邸。毕竟他是来营救自己的父亲,重武器他是不敢使用的,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每一个黄山官邸中的高官他都不想伤到。“总座,已经完全控制了庭院,现在是不是发动总攻?拿下黄山官邸?”此时外围的暗堡已经全部肃清,MG34通用机枪的恐怖射速将侍卫们压制在黄山官邸下,特战营的队员们已经做好了突击的准备。“停止射击。”乔安邦忽然下了这样一条命令,梁一氓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命令所有人停火,特战营的士兵们立即停止了射击,但是手指仍然放在扳机上将枪口对准了对面的士兵。“总座,现在停火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高初和半个营的弟兄正在外面阻击,他们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时间对敌人是有利的,一旦卫戍部队到来,我们恐怕……”乔安邦看了看表,此时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按照他的估计,他最多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他也知道时间在蒋介石的那一边,但他必须停下来。因为现在他只是兵谏,只是逼迫蒋介石放了他的父亲,这一点在政治舆论上他还是可以得到大众的认可,但如果造成了官员的伤亡或者流弹击中了蒋介石,那就是造反了……“告诉高初,让他再多坚持十分钟!”乔安邦非常坚决地说道,梁一氓点点头,很快电话就被拿了过来,在切断了黄山官邸与外界的电话线后,特战营的工兵门利用电话线连接了高初的指挥所,那时候的电话线很简单,接通后就能使用。乔安邦拿着野战电话,听着对面的炮火声和机枪声,知道高初那边也已经支撑不住了。因为爆炸的缘故,高初的声音很大,因为他的听力在爆炸中暂时受到了损伤。“总座,弟兄们快要撑不住了,卫戍部队大约有两个团,后续部队正源源不断地赶到,阵地战弟兄们的伤亡很大啊!”高初原本以为是乔安邦让他们撤退的电话,然而听到乔安邦的命令后,也不禁急了起来。“高初,一定要再坚持十分钟!我知道弟兄们的伤亡很大,但无论多大伤亡,都必须给我挡住山下的卫戍部队!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能放过来!否则,你提头来见!”乔安邦的话很严厉,高初无奈地喊道:“是!保证完成任务,总座放心,就算弟兄们都拼光了,我自己补上去,也要多坚持十分钟!”挂断了电话后,高初压了咬牙,重新回到了阵地上,此时卫戍部队的士兵已经和特战营的士兵搅在了一起,犬牙交错。刚才他已经坚持了十分钟,然而无论是重火力还是人数,都是敌人占优,阵地战就是拼人数和战斗意志,伤亡很大。哒哒哒……对面的重机枪开始向这边进行压制射击,而自己这边的二十多门迫击炮也无法完全压制住山下的炮兵。这是重庆,有着良好的公路,几乎是第一时间,国防厅的作战长官们就已经调动了一个105榴弹炮营通过汽车机动抵达了战线,然而特战营只有迫击炮,在火炮的对射压制上完全不如对手。虽然飞行器能够生产大口径火炮,可是眼下这个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再重新拉来笨重的105榴弹炮已经明显来不及了,时间不允许。此时迫击炮的预设阵地已经被下面的105榴弹炮彻底压制,巨大的爆炸甚至引起了殉爆,击中了迫击炮的炮弹,几个特战营的士兵被炸到了天上……“让操纵迫击炮的弟兄们回来,拿起枪去阵地,再坚持十分钟!这是总座的死命令!”双方已经杀红了眼,下面的榴弹炮在摧毁了特战营的炮兵阵地后开始校正射击诸元,准备对特战营的阵地进行覆盖。“后撤五百米!重新组织防御,留下两个战斗小组掩护弟兄们后撤,不然撤退就会变成溃败!”“是!”趁着下面的炮兵进行射击准备的时间,两个战斗小组留在了前沿阵地,而其余的士兵则后撤到二线,重新建立阻击阵地。留下的两个战斗小组的士兵趁着炮火间隙点燃了一支烟,拍了拍嗡嗡直响的耳朵,清理着手中的武器。他们没有任何的抱怨,因为这是他们的责任,他们掩护的是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他们相信自己的总座,相信只有他的带领他们才能驱逐打败那些侵略他们家园的日军。张宇是留下的两个战斗小组之中的一名士兵,他是一名老兵,或者说一年前他还是一个兵油子,换了无数的部队,谁给钱就给谁当兵,直到一年前遇到了虎贲军,成为了特战营的一员。今天他已经记不清打死了多少人,但他知道他的每一次点射都没有落空,此时他正眯着眼睛吸着骆驼烟,感受着下一次进攻前的可贵宁静。轰……卫戍部队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完成了校正之后炮兵开始射击,巨大的尘土几乎将张宇埋了起来,但他不断地跑动着,靠着听炮弹那尖锐的响声来判断炮弹的落点,不断地变幻着散兵坑,躲避着落下来的炮弹。他是甘愿留下来的,他知道留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死掉,但他无怨无悔,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人留下来阻击,后撤的弟兄就会被敌人冲击,很可能完全溃败。战争就是这样的博弈,不可避免会有死亡,而胜利的法则就是以自己最小的死亡换来胜利。炮火已然停歇,张宇斜躺在散兵坑中,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枪准星对准了一个向前冲锋的士兵。“哒……”一个漂亮的短点射直接击中了那名士兵的头部,被击中的士兵痛苦地抽搐了一下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射击也暴露了他的位置,对方的重机枪迅速瞄准了那个散兵坑,噗噗的子弹将周围的尘土打了起来,压的他无法抬头。几秒钟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雷,咬开拉坏后一个漂亮的滚翻动作避开了机枪的子弹,同时看清楚了前面敌人的位置,然后闪到了旁边的一个散兵坑中,将手雷准确地抛了出去。延迟引信的手雷被张宇计算的十分完美,几乎是在冲锋士兵的头顶爆炸……轰……无数的弹片在空中飞舞,将那几个士兵直接击倒,而几乎是同时,借着手雷的硝烟,他跃出散兵坑,两个漂亮的点射击毙了对方的机枪手。然而张宇并不知道,前沿的两个战斗小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其余的士兵都已经阵亡,对面的卫戍部队付出了三百多人的代价。此时他的枪中只剩下几颗子弹,对面的敌人又冲了上来,对卫戍部队而言,他们也不怕死,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领袖,这是一种信仰。而对向张宇这样的特战营士兵来说,他们的信仰就是服从总座的命令,完成总座的任务,虽死不辞!阵地忽然寂静起来,冲锋的卫戍部队并没有选择无目标的射击,只是从密集冲锋来清理阵地,张宇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枪声,三短一长……那是每次战斗后特战营的士兵为阵亡的弟兄奏起的挽歌,在与日军的战斗中他曾无数次用这种方式告别自己生死与共的战友,现在轮到了自己。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握紧了最后一枚手雷冲了出去……“轰!!!”硝烟过后,张宇和几个卫戍部队的士兵同归于尽,他们的尸体堆叠在一起,本是同根生,现在化为尘土也是在一起,染红了华夏大地,滋润了这片土地……后面的特战营士兵们在二线阵地中目睹了这一幕,默默地将手中的枪对准了天空,又是三短一长的射击,他们知道这个弟兄已经永远不可能听到这声音了,但却仍然固执地奏响了挽歌,寄托他们的苦痛与哀思……高初叹了口气,默默地摘下帽子,对着前面空无一人的阵地默默致哀,两个战斗小组为他们争取了五分钟的时间,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与此同时,整个重庆都知道了黄山官邸的枪声,无数人在暗中秘密地行动着,军统、中统、国防厅、曾家岩50号、潜藏在重庆的日本特务、苏联驻华大使、美国驻华大使……曾家岩50号的周公馆中,周公面色严肃地看着一份文件,这是潜伏在国防厅的人送出的紧急情报,看完之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不惜功名,不畏后果,不惧流言,前有张汉卿西安一事被软禁为例,此人还能做出此等决定,实乃孝子,哎!此时正是反攻日军的关键时刻,蒋委员长的这步棋却是让人寒心啊。”苏联驻华使馆中,苏联驻华全权大使奥莱斯基正在处理着文件,他并不清楚今晚上黄山官邸的枪声是怎么回事,但为了苏联的利益他必须弄清楚。德意日**轴心已经逐渐形成,面对日本关东军的压力,苏联人必须保证国民政府的存在以期能托住日军,而蒋介石是中国抗战的领袖,这关系到整个中国战场的形式。而潜伏在重庆的日本特务机关第一时间同上级取得了联系,他们以为是日军的特种部队空降到重庆的作战,言辞中充满了期待。然而日军大本营接到了重庆的消息后,却都迷茫起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派出部队,这次的事让他们很是震惊。不久前的西安事变导致整个中国统一抗日,这一次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呢?各方各面的人物似乎一夜间活动了起来,无数电文在空气中传播着,而引起着一切的乔安邦,整理了一下军装,站了出来,冲着黄山官邸跪了下来。“爹!儿子不孝,让您受苦了!儿子来接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