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告诉他:「是虎腾。」
宣沉听着这里,神色难看至极。他也得到了答案。他一字一字的道,似蕴了怒火:「金吾卫?」
崔韫的唇很干。
「起先,我也不愿相信,父兄死后,崔家独留我一脉,天子为何还要对我下狠手。」
「可,见了父兄下葬万人相送,我却顿悟了。」
「功高盖主,天子如何能乐见于此。」
「父兄既已死,他们留下的荣耀必定落在我身上。」
宣沉浑身带颤:「可,姑父忠心耿耿,并无谋反之意。」
崔韫眼里闪过滔天的狠意。
「当年淮安王邵婺又何曾生谋反之心。」
「淮安王府还不是遍地横尸,一个活口都不留!」
皇权是会吃人的。
可笑他们现在才懂这个道理。
宣沉难以消化这一切。
然后。
他听着崔韫用平静没有半点起伏的嗓音,麻木的在问。
「表哥,我这些时日在想一件可怕的事,你说那一战,折了三位能将,失了一座城池,兵卫损失惨重,百姓殒身硝烟,会不会也是他的手笔?」
不。
宣沉想说不。
她想说爀帝不可能如此丧心病狂。
为了除宣家父子,不惜硝烟弥漫,将城池拱手相让。
可……
他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个声响。
明明听着荒唐,可他好似却信了。
那个坐在龙椅上哀悼的人,如何不能肆意的一挥手,用损失惨重的代价谱写一句天子之威不可侵犯。
皇家想要除的人,得死。
皇家想要温以苒,也定会不择手段。
阳陵侯府如此,他们永昌伯爵亦如此。
故,崔韫默允了阳陵侯府的衰败。换一个生机。
故,宣沉不再存有任何遐想。眼睁睁的目睹温以苒离自己越来越远。
正如他成亲那日告诉她。
别再回头。
这个世上本不该有宣窈。
这个孩子又何尝不是他当年的无能为力。
宣窈出生后,小小一团,在宣沉怀里睡的香甜,慢慢的她会翻身,她会喊阿爹,她会小跑的扑向他后。
是鲜活的生命。
宣沉对她的冷漠也逐渐有了松动。
他没想过再娶。
久而久之,宣沉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直到他再遇见了刚回盛京的温以苒。
是多年未见的,他的阿苒。
那时,女娘安安静静的抱着书,再见他时,眸中未曾生任何波澜。她避嫌的没多看他一眼,领着身后的婢女,同他擦身而过。
本该如此。
可宣沉忽然又不满足了。
也就是见着温以苒的那一刻,他的身子开始战栗。他才后知后觉,活着的滋味真好。
他开始贪恋,开始卑劣。
他闯入茗庭雅阁的雅间。
温以苒正在喝茶。
他在温以苒对面坐下。
温以苒死死捏着茶盏。
这个年纪的她还未出嫁,再回盛京,却已是众人嘴里的老姑娘了。和皇家解除了婚约后,也没人敢娶她。
这时的他,不再是五年前的手无缚鸡之力少年郎。
他会隐忍,会算计。
表兄弟二人百般谋划下了好大
的一盘棋。
他让皇家一步一步将心爱的女娘送回他身边。不折一兵一卒。(记住本站网址:<a href="https://www.zeyuxuan.cc/">www.zeyuxuan.c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