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十分好奇,天地炉究竟是从何而来。
横云、河堰、重霄,三千世界内似乎处处皆有此物的踪迹。
但可以认定的是,天地炉炼化天地,此本身就是与世界本源相悖而行的事情,既如此,此物便不可能存在于三千世界构建之初,而若是后来降临至重霄界内,那会否就是跟随这水虺而来?
待这水虺进入重霄,寄托在其体内的天地炉,则开始日复一日吞噬它通身精华,直至水虺暴亡,埋骨海下后,此炉便可从中脱身,不为旁人所知地进入此方世界。
但若真是这般猜测,那置放天地炉的势力,其心思就很待考究了。
他等知晓此炉不可正大光明现于世间,故才用阴私手段将其送入各方世界,而天地炉自有功用可毁去一方生灵,此于三千世界内的修士而言,乃是必得倾力阻止的事情,如此……会是界外生灵插手入内?
赵莼心思微沉,复又想起魔劫大起当日,她在至高天穹之外,所瞧见的巨大阴影。
其与这天地炉一样,都充斥着令人不安又浮躁的异感。
似是察觉出她情绪与平日不大相同,谢净当即便快步上前,轻声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之处?」
天地炉一事并无多少人知晓,当初施相元将此事上禀于主宗,还是秦仙人亲自宣见了他,赵莼深知此事为门中隐秘,便不曾将此宣出,只指向眼前的灰白骸骨道:「此方地界的法力精华,皆已被汲取一空,想来就是那水虺陨落的真因。」
「如此,倒也与两位掌门所想的一致。」谢净目光一扫,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疑有它。
许是因天地炉之事闷堵在心,如今虽与谢净相见,赵莼心中却也不曾生出雀跃之感来,她为巨浪拍击入海后,一路上又以剑意留下了诸多标记,正道盟军若要入海来寻,凭着这些标记也能快上几分。只是谢净来得如此之快,倒在她意料之外了。
想来,也应该是另有要事。
「你倒聪明,」谢净赞许地看她一眼,才以手抚上腰侧的长剑,道,「今有十六邪尊现身海上,先前掀起的巨浪便是他等所为,白忆等弟子也受俘于邪魔之手,好在施掌门业已决定领率外化修士前去解救,相信不日便能有结果。」
说到裴白忆时,她语气亦是含了担忧,到底是亲自指点过的剑道天才,如今知晓对方身陷险境,说不急切也是假的。
掌门亲自出手?
赵莼心思微动,倒不是与谢净想在了一处。她知晓正道盟军久久不曾大胜一事,于军中士气到底有碍,但施相元并非是会为了眼前之事而冲动冒进的人,若无万全之策,他定不会带着外化尊者前去以身涉险。魔劫当头,尊者级别的战力正是少一个就弱一分的时候,但若邪魔一方布下险阵,专为对付外化尊者而来,这场失利便很可能给予正道盟军崩山一般的败亡。
掌门,应当还留有后手……
正思索着,谢净又言道:「此番我来寻你,却是青栀神女的意思,她已有法门,可破除囚困古榕的金牢,不过这当中须得由你出马,换了旁人便不成了。」
她以为与赵莼说了,对方便自然可明会青栀的意思,但瞧见赵莼微微疑惑的神情,与含着询问之意的目光,谢净却是一愣。
她……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