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送完东西回清风院,那边织画和抱琴早便回来了。
织画自两位小姐那得了把银瓜子,还有一支素银钗,正喜不自胜得拿在手里把玩。
抱琴得的更多,老夫人那边赏了两朵金缧丝攒花时兴头花,大夫人则是予了几两碎银。尤其两朵头花,金箔片缠丝,那花瓣极薄,瞧着几欲透过光去,却又栩栩如生,格外动人。
“时锦姐姐,你得了些什么?”抱琴问她。
时锦把大少奶奶那得来的赏放在桌面上,“喏,玉耳坠,还有一只镯子。”
两人登时两眼放光,拿着那耳坠并镯子瞧个不停。
“早就听说大少奶奶陪嫁多,还真是好物件儿多。”抱琴瞧着很是欢喜。
知画以前在大少爷院子里当差,自是知道此事,只又逡巡一遍,打眼问时锦,“没啦?”
“还想有什么?”时锦笑她。
“还以为二公子也会看赏呢!”她嘟囔道。
“正好我过去那会儿,二公子不在。这样倒好,你莫不是忘了上次青栀的话儿?”时锦却心满意足,二公子既厌烦自己,还是不见面为好。
几人将得的赏赐收了起来,又各自着忙手头的事。
时锦做的糕点多,眼下自吃了不少酒酿酥酪,待得该用晚饭时,用的反而少了些。
她将给二爷留着的糕点搁置在隔间躺椅边的茶桌上,又拿香熏了熏屋子,这才难得清闲下来。
想着二爷许是快回来了,她于一边茶室烧了热水,只等主子回来后沏茶。
眼下紧赶着要过年,二爷应酬又多,日日里早出晚归。只今儿个他前脚临出门,后脚又跨了回来,鼻尖贴着她,与她道,今儿个会早些回来。
她虽未应声儿,那心里却绽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意来。
长嘴铜壶中的水烧开后,翻滚的水带引着铜盖发出尖锐的啸叫,她才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正垫了巾帕捏着壶把想要把铜壶提下来,侍墨那惯常的声儿飘了进来,“好香!闻着酒酿酥酪的味儿了。”
外边是知画的殷勤声音,“二爷回来啦!”
接着便是走动的脚步声儿。
时锦收拢了心思,赶忙照着司棋先前教的法子沏茶。
才将一套陶墨古拙绘游鱼茶壶并茶盏置于托盘上,侍墨自掀了帘子进了茶室。时锦转头,正瞧见他呲着牙笑,“时锦,听说你做了酒酿酥酪?可还有?”
“有,你去寻抱琴,我这边先把茶水给二爷送过去。”时锦笑道。
“行,你上次做的太好吃,只太少了。”侍墨转身出去,不忘帮时锦掀了下帘笼。
待得将茶水端进正房,时锦瞧见二爷正坐在隔断里的乌木漆花踏脚摇椅上。
透过隔断上繁复镂空的乌木花纹,二爷正拈着一朵五瓣桃花状的酒酿酥酪,往外瞧了眼。
他那一眼,眼神极淡。偏时锦被他瞥过,心跳微微促了促。
她端了茶,步履平稳得进了隔断间,半跪着放下茶壶并茶盏,又垂着眼斟上茶水,这才抬头瞧他,“二爷可尝过了?”
他的面目冷静自持,低头瞧着她的脸,想要从中辨析出什么,最终却是徒劳无功。
最后,清凉的嗓音带着些疏离,“这次做点心,又是为了谁?”
时锦不妨他这般说,当下怔然一瞬。突得想起上次,她借着给二爷送点心时,多嘴问了句二公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