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
盛国公府门口,青禾长公主的銮驾正正停在门口。
四匹高头骏马昂扬臧阔,端端正正立于原地,周遭侍女小厮二三十余人,更有前后侍卫簇拥,一道儿等着主子大驾。
不一会儿,青禾长公主并益昌郡主一道儿自府中出来,瞧着是想出门。
可,瞧见那轩敞明丽的马车,益昌郡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眉头紧蹙,瞧了母亲一眼,“太招摇了,换辆马车罢。”
青禾长公主却不愿换。怎么说她也是大邺的长公主,这份殊荣自是有的。可瞧见女儿神情恹恹,知她不想惹人注目,便随了她的心意,换了一乘双马拉的小车。
随行的奴才也被遣了大半,只余贴身侍候的丫鬟小厮,并八个护驾侍卫。
益昌郡主这才点了点头,踩了脚凳,进了马车。
那双马马车狭小逼仄,益昌郡主甫一上车,肩膀便肉眼可见得耷了下来。
她目色倦倦,只靠着一旁靠枕,素日里神采飞扬的眼也跟着暗淡下来,“母亲拉女儿出来作甚?女儿只想在家待着。”
虽则知道自己嫁与太子希望渺茫,但委身于陈栋,无异于将她自云端打入尘埃。
也因着这个缘故,她现下里根本懒怠出门,更别提招摇过市。
长公主瞧着她的模样带着些柔,“一日日呆在家里有甚意思?不若往皇觉寺散散心,说不得心中畅快些。”
益昌却不多言,一双失神的眼直直望着车中小几,脑中不由得想起前两日去寻太子哥哥的事儿来。
她竟不知,素日里和蔼可亲的太子哥哥,竟对她那般凶,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后来瞧她委屈得厉害,这才叹了口气,又亲自安抚她,“本宫也是气得狠了,没想到那陈栋竟如此大胆!染儿妹妹放心,这委屈必不叫你白受,你且家去,待过些日子,本宫便去寻你。”
她明知他在敷衍自己,可心中还是有所期冀。
待得临出太子府,她正巧与凌氏打了个照面。
那贱女人瞧见她,嘴角翘得不知道有多高,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女人心里正正得意!
可,又能怎么办呢?
带着满腔愁绪,益昌只一根根拆着腰间的穗子玩儿,便是何事,都提不起丁点精神。
待得好不容易到了寺庙,她第一个朝侍女要了帷帽,遮住一脸恹容。
青禾长公主正被人搀着下了马车。那山路满是石阶,待得到了山脚,便须换乘步辇,方能登顶。
往日里皇觉寺香火旺盛,便是在山脚,亦有不少茶水摊子。
现下因着初十,周遭香客繁盛,倒是不少人聚在茶水摊子上喝茶。
姜矜并姜直也赫然在列。
打眼瞧着长公主与戴帷帽的益昌郡主乘了步辇往阶上走,姜矜也跟着站了起来,“哥哥,咱们上山去吧。”
姜直今儿个是特地被妹妹拉出来上香的。
眼瞧着妹妹气色好了不少,他心中也跟着欢喜,当下起身护着妹妹往上走。
两人与前行的队伍相隔不远,只缀在其后,一边赏景,一边散步。
许是山路艰险,长公主与益昌郡主带上山的下人并不算多。除却四个抬辇的小厮,还有两个丫鬟并四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