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无妄解下眼睛上的黑布,却被玉和公主再次捂住了眼睛。
“别看,丑。”她的声音里带了些惊慌与无措。
“公主……”他慢慢且坚定得移开她的手,目光透过熹微的天光望向她高肿起来的脸,眼中带了些疼惜,“很疼吧?”
他似是在问她,动作却轻柔得紧,一点点抚上她白净如玉的脸,却又在掌印边缘徘徊不前。
郝贵妃在打玉和公主时是留了力的,可公主本就娇贵,便是放轻了力道,她的面颊还是带了鲜红的指痕,瞧着触目惊心。
闻人无妄眼中的愧疚更甚。他将她一把抱入怀中,声音略略带了些哽咽,“臣、何德何能……”
玉和公主却笑着偎在他怀中,“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还有,别哭。母妃说,好男儿自不会轻易流眼泪。”
闻人无妄闻言,仰头望了下天,再次低头时,面上又恢复了些往日的平和。只他眼中的缠绵情谊令玉和有些招架不住,只窝在他怀中做个乖顺的鹌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恰在此时,远处拐角处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公、公主,时候到了。”
玉和公主起了身,犹豫一下,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等我。”
闻人无妄点了点头,只扯着她衣带的手颇有些恋恋不舍。
玉和公主由是将一条软烟罗带与了他,这才命侍女进来,替她重新挽好发髻,这才施施然离开。
九月初九。
时锦一早便起了身,又准备好香火钱,这才带着府中几人一起出了门。
他们才刚出府,正瞧见对面房檐下一溜儿蹲着五六个闲汉。
打头的便是那个叫魏九的。
时锦乍然瞧见这几个地痞,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心中带着些惊疑,“他们怎的还在周遭徘徊?”
时年却是有些习以为常,“阿姊你这几日不出门,自是不知道。他们几个日日蹲在咱们家门口,只说要遵从齐大管家的意思,卖身抵债,我与凉舟赶了几回都不见走。”
“这可不是?!因着他们几个日日在巷子里徘徊,咱们这条胡同儿的人都紧锁门户,生怕招惹瘟神上门。”凉舟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道。
时锦这才想起来,她先时说过的赔偿的事儿。这些日子事多,又睡不好觉,自是将这几个作奸犯科的忘到了一边。
魏九原靠着墙根儿假寐,冷不防被身边小弟推了一把。他正要张开眼揍一顿不长眼的小弟,却猛然瞧见时锦站在正对面。
这姑娘好啊!一看就是个主事的!
魏九赶忙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颠颠儿跑到时锦跟前打了个千儿,“崔姑娘万福!”
时锦双眉微蹙,“这是我家门口,你怎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