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轮回,自有道理,岂是我等可轻言的!”李道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摇了摇头,慨叹而去。
时锦捏着那张符箓单子,心中猜测愈多,却仍旧思绪烦乱。
她有心追上那李道人再多问几句,却不想那道人却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姑娘!老道为赚你这十个铜钱,怕是要夭寿十年。言尽于此、言尽于此……”
“道长胸中有丘壑,倒是时锦浅薄了,”她盈盈下拜,道,“昔日里在我夫家房中见过邱真人山水墨宝,李大人可曾识得这位邱真人?”
“此事果真?!小道不才,正是昔年邱真人座下大弟子李元靖。敢问姑娘,那墨宝描摹的可是山水江山图?”李道人听闻时锦提及邱真人,眼中登时熠熠有光。
“正是,”时锦似是回忆,“那画儿倒是颇有意趣。出家人大都讲求心境平和,我原瞧着时便见那画中山水颇有力量,竟是非常人所能匹及。”
“师父他老人家自是与一般道人不同,小道若是能重见师父墨宝,此生怕也无憾!”李道人感慨一句,却也并不强求。
眼见着时锦于己有缘,他默了默,仍是开口道,“姑娘今日与小道有缘,那便再赠姑娘句话儿,前生梦醒,往事莫追。坎坷渡之,终成坦途。”
时锦欲要问其中何意,李道人却是再不肯多说半个字。
她立于原地,细细咀嚼那道人话中意思,竟是对周遭一切恍若未闻。
待得时年与花楹寻来,两人只见时锦站在巷中,神情怔然,宛若怅然有失。
九月十四。
朝堂之上。
天元帝接玉和公主与罪臣闻人无妄上达天听的请婚折子,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因着久服丹药,他的身子亏空得厉害,便是再次清醒过来,亦是口眼歪斜、言语不清,显见得身子败落下去。
玉和公主和太子萧笉打着为天元帝侍疾的名义守在天元帝身边。贺神医却是跪坐于龙榻前,细细与天元帝看诊。
眼下天元帝只一双眼睛仍能转动,双目紧紧盯着贺神医,似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句保证的话儿。
然而,待得贺神医起身,却是朝着萧笉与玉和公主摇了摇头,“陛下龙体亏虚,怕是……”
他言语未尽,话中意思却再明显不过。
天元帝虽动弹不得,却仍能听得出贺神医话中意思,只呜呜出声,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却是不可得。
“父皇这个时候病倒,此事若传将出去。怕是要招惹不少风浪出来。”玉和公主双眉微蹙,道。
依着天元帝的性子,便是她做出那般丑事,早该被禁足宫中。可现下皇帝口不能言,她的头上未尝没有悬着一柄利剑。
萧笉却是再无往日里的卑谦,举止之间,早已又帝王初成的隐隐风范。
他只好生安慰玉和公主,“皇妹放心,父皇不会有事的。”
天元帝听得萧笉这般言语,心中不由得动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