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岗西侧,万余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红衣甲的洛阳军骑兵,在太史慈的率领下,沿着山坡缓缓向山脚行进。
西下的斜阳迎面照射着这支如同潮水般的骑兵洪流,残阳余晖在骑兵们那鲜红的战衣上,又增添了几分血色。
骑着马在山坡上缓辔而行,太史慈扭头往北边的郑县看了一眼。
矮小的郑县城墙,在夕阳下显得是那么的静谧和祥和,远远望去,被落日映上了一抹血色的城头,一片片乌黑的西凉军战旗,正在风中猎猎翻飞。
可是此时的郑县城内,并非如太史慈看到的这般宁静。
郑县城墙上,董宪双手扶着城垛,紧紧的拧着眉头。他的视线投向城墙下面,不过他看的并非城外,而是城内那一片片紧密连接的民宅和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
董宪的身后,站着两名西凉军军官,见董宪望着城内许久没有言语,其中一人凑到他的身后,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将军站在此处已是许久,莫不是在担忧……?”
“我命休矣!”军官的话刚问出口,董宪就扶着城垛叹了一声,话语中带着几分悲戚的说道:“胡赤儿见了牛辅,洛阳王大军已然兵临城下之事,定是瞒不过牛辅……”
“城内已是无有粮草!”董宪的话尚未说完,与他说话的那军官就接口说道:“与洛阳王开战是死,死守城池也是死,将军当早做打算!何必非要与牛辅绑在一张战车上?”
“你的意思是……?”军官的话刚说完,董宪就扭头看着他,一脸疑惑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得知洛阳王兵临城下,牛辅定然对将军不利。将军若是迟疑,恐会累及家人!”朝四下看了看,见附近只有董宪和另外一名军官,那军官才小声说道:“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反他娘的,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军官的话让董宪愣了一下,他瞪圆了眼珠子,把那军官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过了好一会,才重重的一拳擂在城垛上。
“将军,牛辅将军命人前来拿你!”一拳擂在城垛上,董宪还没来及说出决定,一名兵士就慌慌张张的从城下跑了上来,抬手指着几名刚上了城头,正快步向董宪走过来的西凉军喊了一嗓子。
“娘的!”看着那几名越走越近的西凉军,董宪对身后那两名军官说道:“告诉兄弟们,老子反了,这几个人,一个也不许放走!”
“诺!”两名站在董宪身后的军官抱拳躬身应了一句,随后其中一人转身跑向守卫城墙的西凉军,传达董宪命令去了。
前来擒拿董宪的几名西凉军,还不晓得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到了董宪面前,领头的军官脸上带着一抹鄙夷的斜眼将董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牛将军命我等前来接董将军前去说话,董将军,请随我等走吧。”
“不知牛将军传召末将,有何公干?”董宪一手按着剑柄,语气冰冷的向那军官反问了一句。
“董将军应当比我等清楚……”军官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容,话只说了一半,他的身子陡然一阵,笑容也瞬间从他脸上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惊愕和不敢相信。
“老子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手中长剑刺入了军官的心口,董宪脸颊肌肉剧烈的抽搐着,咬着牙对那瞪圆了眼睛、胸口被长剑贯穿的军官说道:“老子今天反了,要怪就怪你自家时运不济!”
话音刚落,董宪猛然抽出长剑,抬脚朝那军官的小腹狠狠踹了过去。
随着长剑拔出,一股鲜血****而出,军官的小腹被踹了一脚,竟是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飚射着鲜血,凌空朝后飞了出去。
跟在军官身后的几名兵士,见董宪突然动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纷纷抽出长剑。
可他们的长剑刚刚抽出,一大群守城的西凉军便将他们围了起来。
“杀!一个不留!”麾下兵士围了上来,董宪朝后退了两步,向那些兵士高喊了一声。
将那几名西凉军围起来的守城兵士得了命令,齐齐发了声喊,抡起长剑朝那几名西凉军扑了上去。
围在四周的守城兵士足有数百人,几名西凉军莫说只是寻常士兵,纵然他们是武艺高强的武将,被数百人如此近距离的涌上来劈砍,恐怕也是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