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城内街市口。
二十多名曹军兵士被剥去上衣,身上捆缚着麻绳一字排开跪着。
在他们身后站着人数相等的刀斧手。
围在四周的都是曹军的将士,只有一个角落里站着许多战战兢兢浑身还在哆嗦的小沛百姓。
夏侯惇手按剑柄,在这二十多名曹军兵士的面前来回的走着,他的眉头始终紧紧的拧着,每看一眼面前跪着的二十多人,就会长长的叹上一声。
“早先某曾问过李将军,对于在城内滥杀者该当如何处置!”终于,夏侯惇停下了脚步,面朝这二十多人高声喊道:“李将军告诉某,法不责众,参与祸乱百姓者太多,无法一一调查!”
“某偏不信!”说到法不责众,夏侯惇将嗓音抬高了许多,对在场的人们喊道:“今日某便擒了这些攻破城池时攀比诛杀人数的祸首!”
围在四周的曹军将士和那些遭了祸害战战兢兢的百姓一个个望着夏侯惇,根本没有一个人敢接他的话,不过他们却是看出来了,跪在地上的二十多个曹军,都将会被砍去脑袋。
“你!”说着话,夏侯惇跨步走到一名跪在地上的曹军面前,向他问道:“除了守城徐州兵,你杀了多少平民。”
“十九个!”浑身被麻绳捆缚着,那曹军兵士低着头,小声的应了一句。
夏侯惇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跨步走到一旁,向另一个跪着的曹军兵士问了相同的话。
“三十一个!”另一个曹军兵士刚一开口,他报出的数字就让在场围观的人们倒抽了一口凉气。
守城的徐州军被诛杀殆尽,不算他们,这个曹军兵士还在城内杀了三十一个人,可见小沛城有多少平民被曹军戕害。
“你等都是兵士!”问过第二个曹军士兵,夏侯惇没有再去问其他的曹军,而是扭头向在场的曹军喊道:“将士须洒血疆场,与敌厮杀!你等却是将利剑劈向了平民!”
在城内大闹了一场,虽然不是每个曹军都参与了杀人,却是所有人都参与了抢劫和糟蹋女人。
当夏侯惇对他们说出将士须洒血疆场的话时,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惧怕,所有曹军全都低下了头。
“我等在战场上与敌军厮杀数日,你等尚未杀够?”环顾着在场的曹军,夏侯惇眉头紧紧的拧着,见没人敢吭声便接着说道:“糟践女人、强抢民财,这是兵士该当去做的?”
没有人应声,所有曹军都晓得,眼下的夏侯惇正愁着找不到人杀,给小沛百姓一个交代。
谁敢应声,恐怕与那二十多名被捆缚着的曹军一同死的便会是谁。
“想要女人,乐户中自是有着许多,给钱就行!”曹军将士没人应声,夏侯惇接着说道:“城内粮草,好生与百姓去说,莫不是不给我等?须你等去抢!去夺!”
夏侯惇说这番话的时候,李典就站在他身后不远。
听着夏侯惇说出这些,李典长长的叹了一声,微微仰起脸望着已经泛红的天际。
天边漂浮着成片的红霞,红霞下方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正缓缓的朝着地平线的尽头沉去。
眼见又是一个黄昏!
在曹军将士和一些被驱赶到街市口的百姓围观下,那二十名曹军被砍去了脑袋。
砍下他们脑袋的同时,夏侯惇也把脸转向了一旁,一副不忍直视的神情。
他确实不忍心去看,被他亲自下令诛杀的二十多人,都曾是在战场上与敌军浴血搏杀的猛士。
可他却不得不将他们杀死!
如果不杀他们,小沛城内平民难以安抚,还要在城内驻扎一冬的曹军没有平民的支持,想要渡过整个冬天,将会多出许多困难。
虽然在乱世之中平民只是待宰的羔羊,可他们同样也是支撑大军存活下去的根本。
假使领军攻破城池的不是夏侯惇而是曹操,恐怕被杀的曹军将会更多!
“小沛的乡亲们!”待到那二十多名被杀的曹军尸体在兵士们的拖拽下被丢上了大车,夏侯惇转过身,抱拳躬身向在场围观的小沛百姓深深行了一礼说道:“我军破城,末将未能约束下属,致使乡亲们多受戕害,末将给乡亲们赔罪了!”
说着话,夏侯惇竟是向小沛的平民们深深的行了一礼。
先前还遭受了曹军洗劫的小沛平民,见了这一幕一个个都慌了神儿。
他们面面相觑,看着夏侯惇,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才是。
“本将军今日在此告知乡亲们!”待到放下双拳直起身子,夏侯惇环顾着在场的小沛平民,对他们说道:“儿女被杀者,以兵士认老者为父母,勀尽孝道!有父母被杀者,由兵士认领孤儿,抚养成人!至于夫君被杀者,以兵士充做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