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悄悄过去。
寿春城和城外秦军的大营,到了晚间都会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黎明的晨曦刺破了夜幕,给大地带来一片金灿灿的光亮。
地面上的草叶儿,也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一颗颗露水挂在草叶上,阳光照射在圆润的露珠上,露珠折射着七彩的光泽,给这战前的宁静带来了几许与战争不相干的美感。
黑压压一片淮南军,从淝陵山林中钻出,出现在秦军背后的小道上。
秦军大阵的后方,吕布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提着方天画戟立于早已列好方阵的秦军阵列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正朝他这边推进过来的淮南军。
双方的距离还有很远,至少弩箭的箭矢还无法射入淮南军阵列。
淮南军的方阵一步步朝着秦军重步兵的大阵推来,当淮南军到达离秦军只有三百多步的地方时,吕布高高抬起了一只手臂。
驻马立于吕布身旁的杨凤,见他抬起了手臂,紧紧的攥了攥手中提着的大刀。
吕布身后的一名亲兵,高高举起两面小旗,用力的挥舞着。
随着亲兵挥舞小旗的动作,近万名秦军弩手迈着整齐的步子,从大阵中走出,走到了吕布前面,在吕布身前七八步的地方,列起了整齐的弩阵。
“弩阵,上弦!”弩阵刚刚列好,一名秦军军官就高喊了一声。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万名强弩手立刻从箭壶里取出箭矢,扣在了弩箭上,将弩箭端起,瞄准了正好他们这边推进过来的淮南军。
远远看见秦军弩阵已经摆出了阵列,率领淮南军从淝陵下山的刘勋,也举起了手臂。
不过他举起手臂的时候,并没有勒住战马,而是骑着马继续向前行进。
“大盾,向前!”看到刘勋的手势,一名淮南军军官跟着大喊了一声,在发出这声喊的同时,还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两面小旗挥舞了几下。
三万多名淮南军重步兵得了命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从刘勋的身旁走了过去。
城内到淝陵的通道并不是很高,少量战马通过还是可以,却无法支持上万匹战马在通道内穿行。
正是因此,刘勋率领的这支大军,是清一色的步兵。
除了他和几个领军的军官,全军将士都是步行前进。
淮南军的阵列,虽说没有秦军那么齐整,却也并不是一般乌合之众可比。
大盾推进的命令刚下,手持大盾的淮南军重步兵,就排着整齐的队形,小跑着从刘勋等人身旁走过。
一面面大盾挡在身前,淮南军重步兵摆列着整齐的队形,渐渐减缓了行进的速度,向前一路推进。
在刘勋大军的背后,是不到一万名弓箭手。
由于弓箭的射程不如弩箭,淮南军弓箭手根本无法单独向前推进到可以射中秦军弩阵的位置,必须在大盾推进到一定距离之后,才能钻进盾阵内,与秦军强弩兵互射。
淮南军向前推进着,他们两侧的山峦一片宁静,静的就像所有生命在一夜之间全都从淝陵消失了一般。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向秦军主阵推进的同时,在他们身侧的山峦上,左右两侧各自蹲着万名蛰伏着的秦军。
这两支秦军,每支都只配备着三千名强弩手,更多的则是手提朴刀的主力朴刀兵。
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正从山下走过的淮南军,每一个秦军士兵心内都是一阵激动。
身为战士,他们已经太久没有经历战争的洗礼,已经沉寂了太久。
今日一战,便是大秦将士要向世人证明,他们依旧是这世间最强劲旅的一刻。
两侧山峦上,秦军弩手纷纷将箭矢扣在强弩上,一个个端起强弩,瞄准了正从山间道路上经过的淮南军。
浑然未觉他们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上的淮南军,还沉浸在突然从秦军身后杀出,让秦军大惊失色的幻想中。
向前推进的淮南军将士,手中大盾平平举起,恰好挡在了他们的身前,虽说身体还是有少量部位暴露在外面,可要害部位却是被大盾保护了个严严实实。
淮南军越来越近,凝望着他们的吕布眼睛微微眯了眯,手臂向前一摆,高喊了一声:“弩箭发射!”
双方距离已经近到弩箭可以射中并且对淮南军造成相应的杀伤,吕布一声令下,秦军弩阵最前排的强弩手,纷纷扣下了机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