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村只是祁陽縣一條普通的小村,因爲山上有很多野生的竹子,故取名爲竹山村,村裡的男女老少有一手編織竹筐、竹籃的手藝,但比這份手藝更有名氣的,那就是竹山村出了一個大人物:李向財。
李向財的祖上也是貧民,家中僅有薄田十畝,清貧渡日,到了李向財這一代,突然祖墳冒起了青煙,先是考中了秀才,有食稟資格,開始發跡,後來買田置地,開當鋪開米鋪,把一船船的白米運出永州府,賣到全國各地,而李向財的兒子李光,考進了大朝的國子監,出來後花了不少錢銀打點,謀了一個廣西桂林府一個知縣的空缺,,子憑父蔭,父憑子貴,特別是最近幾年,李向財趁天災人禍之時,大肆買田購地,田地遍佈整個祁陽縣,據說田地加起來有過千畝之多,此外還大發利子錢,從中大發橫財,成爲方圓百里有名的鉅富,可謂富甲一方。
當暴民像蝗蟲一樣禍害湖廣,掃蕩湖廣大部分的地方,湖廣很多地主富商一家之間家破人亡,而永州府卻逃過一劫,不知多少人暗中說老天沒眼,沒收李向財那樣壞人走。
此時,李向財正擁着新納的小妾坐在後花園擺放在桂花樹下的逍遙椅上,一邊享受小妾給他喂的糕點果品,一邊聽管家彙報最新打探的情況,當他聽到花田村人準備寫狀紙越過祁陽縣到永州府狀告自己仗勢欺人時,不由勃然大恕道:
“這些該死的泥腳子,竟然如此大膽,不給他們幾分顏色,還真不知自己姓甚名誰了。”
“就是”那肥管家在一旁加油添醋地說:“現在少爺正是考覈政績的關鍵時候,此事傳出去對少爺的聲名有損、前途不利,再說我們府中下人傷了二個,竹山村的壯丁也傷了幾個,一個個怨氣很大呢。”
一說到兒子的前途,李向財一下子緊張得站了起來,揹着手,來回踱了一會,然後咬着牙說:“李二”
“小的在”
“給知縣大人和知府大人各送一份厚禮,送多少你掂量着辦,不能失了體面,此外,傷了的下人這個月的月錢翻倍,傷了的村民每人賞二兩銀子,這個時候,人心不能散了”李向財一臉陰沉地說:“這次我要把花田村連根撥起。”
截了花溪的水,一來可以解旱情之困,儘可能保住自己的利益,雖說花田村也有田產,可是相對一戶佔了全村約六成田的李向財來說,保住竹山村那纔是重中之重;其二就是趁着旱情,把花田村的人往死裡逼,到時他們交不了稅、還不了錢,那就逼着他們把手中的田賣了,憑自己經營多年的努力,要賣,也只能賣給自己,災年購地,要的就是趁火打劫。
管家李二連忙應了,然後急忙退下,準備操辦。
“老爺,有個官差在門外,指明要見你。”李二的前腳剛走,馬上有下人前來稟報。
這麼快就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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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財一急,馬上吩咐道:“快請。”
“是,老爺”
很快,這名下人走到門口,對那個頭戴六瓣布帛小帽、身穿青衣、外罩紅色背甲、腰束青絲織帶,還挎着一口長刀的捕快恭恭敬敬地說:“這位官差大哥,我家老爺有請。”
那名官差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殺氣,很快就恢復過來,看也不看那下人,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
若是花田村的人看到,肯定大吃一驚,陸家的小相公怎麼在這裡?還穿了捕快的衣服。
沒錯,這個捕快是陸皓山,在下人的帶領下,第一次走進李向財的宅子,只見他不慌不忙走着,還饒有興致地四處張望,打量着這套號稱方圓百里最大、最漂亮的宅子。
聽劉金說這是九進五出的的宅子,佔地近四十畝,古時的一畝大約667平方米,四十畝就佔地二萬多平方啊,在外面看到翹角屋垛,給人以展翅欲飛之感;進到裡面一看,更是嘖嘖稱奇,都說是窮廟出富和尚,在這窮鄉僻壤出了一個大富翁,裡面雕樑畫棟,遊亭、園池、假山、迥廊應有盡有,進與進之間有巷道或階檐相通,那些門檻、窗框、屋檐雕着各式花紋或人物,顯得極爲富貴。
一看到這裡裝飾得富麗堂皇,再回想起陸老頭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只能吃難嚥的野菜粥,這個心腸好、老實巴交的人最後還落得慘死的下場,陸皓山心裡就生出一股邪火,可是一到後花園看到李向財時,陸皓山卻露出笑臉,向他一拱手道:
“李老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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