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進入了五月,怡人的天氣已成了過去。現在豔陽高掛,天氣越發炎熱起來,在真定府以南的元氏縣境內一坐不知名的山上,老回回正攜着他的部下在休息。
隊伍有男有女、有老有小,還有人拖家帶口的,大抵每次義軍都是這樣,這個沒辦法,有些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或士兵,當然也有裹挾進來的百姓。作爲首領,老回回給不了這些手下糧餉,所以來去大抵都挺自由。能養多少人、又聚多少人全憑首領的本事和人格魅力,對於自己的能力人格魅力,老回回那是很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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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攻打真定府折損很大,不過這些並沒有讓老回回灰心,從起兵造反到現在也有好幾個年頭,這些年不知幾番起落。老回回的內心已經變得非常強大。
以前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兵,食不飽腹、衣不遮體。可是造反後,以前沒吃過的山珍海味也吃膩了,以前沒穿過的衣服也穿過了,就是以前只能仰望的女子也不知推倒多少,人生已經無憾,感到這輩子值了,就是死也沒無所謂,所以老回回一直用淡然的心態去面對,面對很多突發事件也能淡然面對。
不過,也有大失神態的時候:
“什麼?王大哥死了?這,這,這怎麼可能?”老回回失聲地叫起來。
老回回瞪大雙眼、面色愕然,騰的一聲從地上站起來,由於起立過急,酒杯裡酒都倒在身上都渾然不覺。
“咦,首領這是怎麼啦?”
“就是,這麼失態,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吧?”
“王大哥死了?哪個王大哥,我們首領不是姓馬嗎?”
看到自家首領這麼失態,手下和追隨者馬下議論紛紛,有些好事者就向隊伍中資格老的人打聽是怎麼一回事。
其中一個穿着一身從官兵身上繳獲的鎖子甲、手提大砍刀的中年漢子好像賣弄一樣壓低聲音說:“你們不知道吧,能讓我們首領導叫王大哥的,估計只有紫金樑王大當家了,紫金樑大王姓王,名自用,那可是我們義軍公認的首領,首領最早是與高迎祥、羅汝纔等人以邊兵身份共同揭起義旗的,關係一直很好,後來各路義軍聚首,組成三十六營共對對付官軍,這三十六營是以紫金樑王自用爲首,我們首領也是三十六營的首領之一,王大當家是我們首領的大哥,救過首領幾次命,可以有過命的交情,如果猜得沒錯,首領口中的王大哥,應該就是王大當家。”
“什麼?王大當家死了?這,這怎麼可能,王大當家人強馬壯,是我們中實力最強的。”有人驚呼道。
一個發須有些發白的老人壓低聲音說:“這事俺老漢說懸哪,俺老流原來是跟八金龍大王的,昨兒才投靠老回回首領,因爲和紫金樑隊伍靠得比較近,知道不少消息,那王大當家在武安時被官軍圍剿,在一次戰鬥中中了暗箭,聽說受了重傷,然後一直被官兵追殺,說不定.......”
衆人“哦”的一聲,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事實上,這個老頭說得還真沒錯,老回回手上拿到的情報,正是紫金樑王自用的死訊,信中說王自用在戰鬥中受了傷,那傷口發膿,最後病死在山中。
“王大哥....”老回回悲中心起,把那信捏造成一團,雙眼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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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回回有勇有謀,手下兵強馬壯,但是他並沒有多大的雄心,對起義之初對自己幫助極大的王自用十分尊敬,一直以大哥相稱,王自用能當上三十六營的大首領,還曾被各路義軍推爲盟主,這與老回回的支持分不開,兩人在戰鬥中相互照應,暗地裡還義結金蘭,作爲邊兵,老回回也是一個感恩圖報的熱血男兒,聽到紫金樑王自用病死,一時非常傷感。
在太原和義衝千戶所發生遭遇戰後,老回回馬上把人馬撤回真定府,想的就是和王自用聯手走出這個困境,沒想到還沒有聯手,王自用就病死在山中了。
“首領,節哀順變吧。”
“是啊,馬大哥,人死不能復生。”
“這些狗官兵,把他們全殺光爲王大當家報仇。”
“首領,振作一點,這裡幾千號人,全指望你呢。”
衆人看到老回回神色悲憤,連忙勸慰道,有的還罵起官兵來,有的人想說那王大當家當大首領這麼久,什麼都享用過了,就是死也值,不過一看到老回回那黑得像鍋底的臉色,又不敢再說些什麼了。
過了半響,老回回開口道:“來人,集合隊伍,準備出發。”
“首領,我們這是去哪?”
“武!安!”老回回一字一句地說。
一個跟在老回回身邊的彪形大漢連忙勸道:“大哥,不可,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現在官兵這麼多,我們不能衝動。”
心腹手下以爲老回回要爲紫金樑報仇,連忙勸阻,這個當口,朝廷聚集了重兵,連京營兵都出動了,各支軍隊爭相表現,躲都躲不及,誰還會送上門呢,這不是壽星公吊上吊,嫌命長嗎?
老回回一臉沉着地說:“不是,這次轉移是保命,武安位於山西、河南和河北三省的交界,山勢複雜,易於藏身,我們進可攻退可守,一發現不妙馬上轉到另一個省份,這可是絕佳活動場所,我老回回豈會因一己之私,讓這麼多兄弟陷入水火之中呢?”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老回回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找機會拜祭一下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紫金樑王自用。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但在墳前化一把紙錢,這個總不能省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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