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百姓,張獻忠那張臘黃的馬臉嘿嘿一笑,冷冷地對那些百姓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別說我不給你們活路,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活命和發財的機會。”
“隊長,他們退了。”陳楓把手裡的鳥銃輕輕放在一邊,有些高興地對一旁隊長孫熊說:“他們是不是怕了,準備逃跑吧?”
剛纔還和自己對射,好像拼命的樣子,沒想到一下子就退出戰鬥,孫熊也想不明白,聽到陳楓的話,搖了搖頭說:“不會吧,他們剛剛纔來了大批援兵,哪裡這麼快就退的?你看,他們全聚在山下,隊形沒有亂,不像撤退的跡象,不知他們要搞什麼花樣。”
陳楓一臉驕傲地說:“我們有幾百杆火槍,他們來再多,也是送菜的份,正好讓我們多掙一些功勞,嘿嘿。”
“那是,我們千戶大人立了這麼多功,回到肯定要封賞,他一升官,我們也跟着沾光,到時撈個官身,也算是光耀門楣,不枉世上走這一遭。”孫熊一臉高興地說。
“隊長要是升了官,可不能忘了....”陳楓只說了大半句就不說,應是被前面的一幕震驚地說不出話,指着前面喃喃地說:“隊長,你看,這,這怎麼辦?”
孫熊也看到了,只見他楞了一下,很快緊咬着嘴脣、雙眼滿是憤怒,從牙縫裡擠出二個字:“無恥!”
山腳下,賊兵退去,不到半刻鐘,又有人手執着兵器向前衝,放在前面,只要這些人一露頭,鳥銃擊發出來的鐵丸還有破空的箭矢就會毫不客氣地收割着他們的性命,可是當這一撥人衝鋒時,文衝部的陣地卻是一片沉寂,沒有放銃、也沒人放箭,原因很簡單,此次進攻的,是地道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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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火光下,只見一羣衣衫襤褸的百姓,五個人綁成一隊,手裡拿着木棍等最簡單的武器哭喊着衝過來,有男有女,有白髮蒼蒼的老翁、有抱着孩子的婦人、有還沒車轍高的小孩子,他們戰戰兢兢地往前衝,不少人一邊哭一邊叫喊着:
“不要開槍,我們是被迫的。”
“兵大爺,饒命啊。”
“哇,我們不是造反,是他們抓來的”
“不要放箭,饒命啊。”
一衆百姓被迫着向前衝,因爲在他們後面跟着拿着弓箭、火銃的賊匪,他們以百姓爲肉盾,不時腳踢鞭打,強迫那些百姓衝在他們前面,這些已經習慣了,這些百姓就是炮灰,讓他們消耗敵人的銳氣、衝亂對手的陣地,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又用到這招。
官兵本爲就是保護百姓,可是現在卻要把刀指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那些沒有縛雞之力的婦孺,一時間衆人心情沉重,面對悍匪,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放銃、放箭,可是對這些無辜的百姓,一時還真是很難下得了手,日後若是讓有心人追究,這屠殺百姓也是一條重罪,於是,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孫熊。
他是第一道關卡總指揮,這打還是不打,還得他來拿主意。
此刻孫熊內心很矛盾,他想到很多種情況,可是偏偏沒有預料這種情況,後面來的那些賊匪竟然擄來百姓來充當炮灰。
怎麼辦?這打還是不打?
陳楓着急地說:“隊長,這些是賊首慣用的技倆,我們打吧,雖說有些勝之不武,不過他們出現在這裡,他們就是賊匪,他們就是送上門的功勞。”
換作其他人,毫不猶豫就是發動攻擊了,因爲這些百姓的首級就是功勞的憑證,有些人爲了功勞還殺良冒功呢,何況這是他們衝過來的,不過文衝部在陸皓山潛然默化下,不屑這種作爲,攻擊賊匪時會繞開這些老弱病殘直接攻擊其主力。
看到孫熊有些猶豫,另一個隊員焦急地說:“隊長,要不,要不請示千戶大人吧。”
孫熊的眉頭一皺,虎目一瞪,突然大聲吼道:“殺,不要讓他們靠近。”說完,率先一箭把衝在最前面的一個漢子射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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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等了,在自己猶豫間,那些百姓在賊匪的驅趕下離第一道關卡不到二十丈,要是讓他們衝散了隊形,那就危險了,孫熊也想向陸皓山請示,不過他心中一動,不想讓自家大人背上下令射殺百姓的惡名,決定自己把這個罪名扛起,毅然下達攻擊的命令。
一衆士兵早就作了戰鬥準備,孫熊一聲令下,很快陣地冒起了陣陣硝煙,一杆杆火銃在黑夜中噴出高速的鐵丸,在火銃的擊發聲和利箭的破空聲中,衝在前面的百姓一個個慘叫着倒下,而跟在百姓後面的賊匪看到勢頭不對,一個個把身一轉,腳底抹油般退出戰鬥......
“不錯,孫熊也成長了。”此時陸皓山放下手裡的千里目,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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