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不送不重要,重要的是幼军,赵子奭见赵福金好像没有想要谈论的意思,见她与身后女将低语,最终还是咬牙上前一礼。
“军中自有军中规矩,既然驸马不喜,我等也不会坏了学堂的规矩,只是……幼军……幼军……”
赵子奭连说两遍幼军,赵福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笑道:“兄长不用担忧幼军,驸马已是有言在先,幼军是诸位兄长叔伯所出人丁,军资亦有各家所出,幼军自然隶属于各家,但军队不比其他,又因我军与禁军不同,初时需要我军所出军将帮助训练,算是各家子嗣的副将,各家子嗣在学堂内边学兵略边参与操练兵卒。”
“当然了,如果诸位兄长叔伯不满意,或是信不过军中将士,亦可由各家自行招募教头训练,驸马对此并不过问。”
一干老少提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蔡鞗的入学要求是十三至十五岁少年,宗室就是宗室,即使是庶子也是要读书的,如此年纪的子嗣至少也学习了小十年,基本的读写没一点问题,剩下的也就是学习一些数学运算,学习兵器知识、兵略兵术以及一些近战厮杀格斗。
但年龄毕竟是小了些,又不懂带兵厮杀,很容易让副官夺了兵权,这也是各家最为担心的事情,按照蔡鞗的脾性,无论如何都要配备副将练兵的,将领好不好且放到一边,底层的兵卒就要足够的强,就要足够的军规军纪约束,只有如此才能让人安心,但幼军不同,人与物资都不用自己拔一根毛,甚至还能从中赚取些银钱,再加上也要考虑宗室的担忧,也就妥协了一下,愿意呢,自己就从军中抽调些老卒充当幼军的军官帮着训练,不愿意也可以自己去训练,至于训练成了什么样子……
那只有天知道了。
听了赵福金这么说,所有人都放了心,又提起火枪火炮来,尤其是炸毁了城墙的“火筒子”最是上心,当然了赵福金也满口答应,只是这价格着实高了些,一门子母小炮就要八万贯,而且还要排到一年后才能得到,火枪火炮需要优先供应第三师。
虽然很是不满意赵福金的狮子大开口,却也还算是较为满意,至少想要的基本上都得到了,剩下的也就是银钱的事情,这需要各家好好争吵一番,但当赵子奭提出赵子直担任幼军指挥使、师长是否不妥时,不等赵福金摇头拒绝,赵子直第一个站出来恼怒与赵子奭争吵。
赵子直没听了蔡鞗那其一其二其三还罢,得知了浑小子竟然有换帝王心思,那还哪里愿意放弃幼军指挥权,脸红脖子粗与赵子奭争吵起来。
赵福金也不理会他们如何争吵,带着几十个半大少年前往学堂。
半大少年基本上都是庶子出身,有几个明显看着就是成了年之人,对此蔡鞗也没有太过苛刻,如同后世军训一般,先强迫着所有人更换了这个时代的费事长衫,齐齐换上军卒们穿过的旧衣对襟军装,即便如此,也还收了他们新衣两倍价格,反正都是有钱的主,不差钱。
“从现在起,你们不是龙子龙孙,更不是各家的小公子,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子、兵卒,尽管不久后,你们都将是连长、营长,但在学堂里,你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兵卒!”
“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但本帅要告诉你们的是,做一日兵卒就要守一辈子军规军纪!”
“军人不比普通百姓,军人肩膀上肩负的责任更多,军人肩膀上扛着整个国家,扛着亿万百姓,所以你们自己就要足够的自律,就要严格遵守军规军律!”
“哼!”
蔡鞗走在高矮不一的小兵蛋中,如同当年他训练第一期学生。
“好男不打钉,本帅知道一日前你们在家中角落里,在被窝里哭的那个凄惨,知道你们心下是如何的不愿意成为‘配字军’,更清楚之前的你们是如何的鄙视军中兵卒!”
“但你们的父辈、兄长还是把你们送来了本帅面前!”
蔡鞗站在比他还要高大的青年面前,冷声开口。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的父辈、兄长会把你们送来本帅面前?”
“为什么会把你们送入他们一辈子都鄙视的军中?”
“为什么?”
……
蔡鞗逼视着青年双眼,直至他微转头颅错开目光。
“呵呵……”
蔡鞗用着手指点着青年胸口,轻笑道:“因为从来没有危机的赵氏江山有了你们嘴里所为的敌人,那就是本帅!”
“本帅在数年前爆破了江宁城,本帅手里拥有可以轻易破开宋国坚固城墙杀器……”
“于是乎,即便本帅沿着海岸抢了一些府衙,朝廷也只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能依然默认本帅还是宋国的南洋都护。”
“今岁本帅在杭州登陆,在杭州城下当着十五万朝廷大军的面开炮,朝廷好不容易弄出了火药,甚至掌心雷,却突然发现,即便朝廷有了这些,在强大的火力面前竟是如此的脆弱,所以江宁城只能打开城门任由本帅进出,所以二十万朝廷大军只能放下刀兵,只能放弃好不容易抢到的珠宝金银,放弃抢来的染血地契。”
“本帅来了应天,朝廷研究出了应对之法,准备用八牛弩来代替本帅火炮,结果却发现手中八牛弩毫无意义!”
蔡鞗走在人群中,说着他如何的羞辱朝廷的事情,嘴角淡淡的笑容让人愤怒,又不得不低头啜泣……
“羞辱——”
“耻辱——”
蔡鞗暴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