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诚当年在边军只当到了总旗,不过他的学习能力相当强,为人也成熟老练。从顾振华训练新军开始,孙诚就仔细观察,不断的揣摩,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孙诚没少请教顾振华。
到了徐州之后,孙诚更是主要负责新军招募训练。毫不客气地说,他对于新式军队,新式战术的理解,在安国军之中,仅次于顾振华。
这次是孙诚独立带兵参与大战,对于胙城的防御体系,孙诚下了相当大的工夫。说起来胙城不大,人口不到五千人,一面城墙长度只有两里出头,也就是一千多米。想要守住这么一座并不坚固的小城,相当考验人。
首先孙诚将城墙加固一倍,然后在四门修筑外城,形成菱形堡垒,成倍的提升防御能力。更重要的就是对城外苦心经营,扩大防御体系。
在一百步和五十步,分别修筑了两条壕沟,在五十步之内,一直到护城河,摆满了拒马鹿角,铁蒺藜等等障碍物。另外还有大量的地雷,引信都在城中,只要敌军杀伤来,就可以给予致命的杀伤。
除此之外,城头的女墙也进行了加固,另外就在昨天夜里,顾振华下达了备战的命令之后,又给孙诚送来了一千桶水泥。
这可是十足的宝贝,孙诚格外的珍惜,他把城中的民夫全都集中起来,专门安排了两百人的泥水匠,一旦城墙出问题,就立刻修上。
经过了这么一番准备,胙城确确实实成了一个不可摧毁的堡垒。
胡心水本以为捡到了一个软柿子,实则是碰上了大刺猬!
二十五辆高大的盾车就像小山一般,晃晃荡荡。一往无前的压了上来。这些盾车两三丈宽,一丈多高,用硬木制成,外面罩着生牛皮,格外的坚韧。寻常的火铳和流矢根本伤不到盾车后面的士兵。
这也是清军攻城的惯用招数,胡心水现学现卖,用在了胙城上面。
只是他显然打错了算盘,孙诚亲自指挥着炮兵,对准了巨大的盾车,一炮下去。就砸出一个大洞,后面的士兵伤亡惨重,再来一炮,一辆辛苦打造的盾车就被砸烂了。
没有了盾车的掩护,后面的士兵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他们虽然不甘心。拼命向城上射击,可是他们哪里比得过占尽了天时地利的守军。
顿时弓箭火铳如同一点一般。打碎了脑袋,砸烂了胸膛,一个个士兵都变成了尸体。即便是有着厚实的盔甲,也难以抵挡火铳,一瞬间就倒下去了上百人。
“都在干什么,怎么裹足不前。等着挨炸吗?”胡心水气急败坏的喊道:“快,填平了壕沟,赶快到城下啊!”
“启禀大人,明狗的壕沟不好对付啊。”
听到了部下的话,胡心水把眼睛瞪圆了:“不好对付,还能有什么玄机不成?”
“的确,他们的壕沟面向我们的一面低,而另外一面高,这样一来填平的壕沟,还要有一道棱要过。有些麻烦!”
其实这种壕沟正是孙诚在训练新兵的时候,由士兵想到的。在挖掘壕沟的时候,将挖出来的土全都堆在一面,做成一道土岗。原本只是一道沟,现在变成了一道沟加上了一道坡。过去的难度的大大增加。
而且由于把土都堆在了自己一边,清军不得不靠着独轮车推来土石,填上壕沟,这样一来,更加费时耗力。
清军的盾车面对着小小的壕沟,就束手无策。孙诚的火炮并不多,只有十二门,直面清军的只有六门。按照两门一组,对着清军的盾车发动了攻击。
转眼之间,打掉了七八辆,后面好几百士兵都暴露出来,结果被火铳手无情的屠杀。
“死吧,不要脸的二鞑子!”
“爷爷送你们下地狱!”
“尝尝老子的厉害!”
赵天一边叩响扳机,一面恶狠狠的咒骂着,士兵们在他的带动之下,也都破口大骂。越骂似乎越有劲,越骂杀性越足,清军尸体成片,残肢断腿,痛苦嚎叫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到底是清军数量太多了,那些民夫拼命的送来一车车的泥土,终于填平了壕沟,有十五辆盾车顺利的向着城头压过来。
在五十步左右攻击,更多的是压制,扰乱,可是进入了三十步,城下的火铳和弓箭对城头的士兵也都有了致命的杀伤力。
二鞑子们盼的就是这个,他们一个个咬着牙,冒着弓箭火铳,奋力前进,眼看着就到了三十步的距离。
而城头上的孙诚则是满脸冷笑,毫不在意,赶过来,就等着吃大餐吧!
刺啦!
火绳点燃,一点火星从城中迅速没入一根竹管之中,向着城外传出去。
等了几息时间,并没有什么动静,孙诚忍不住担忧起来,难道火药失效了?
就在他担忧的时候,突然城下响起了天崩地裂的声音,一瞬间地面开裂,无数的硝烟涌起,无情的火光吞噬着清军!
地雷连环爆炸,威力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那些高大的盾车在这股力量面前,变得不堪一击,脆弱无比。
接二连三的盾车倾倒在了地上,有一辆盾车的下面就是地雷,爆炸的弹片激射而出,轻松划破了老牛皮,更有散碎的弹片击中了清军,打烂了血肉,一个接着一个的受伤。
其实对清军杀伤力最大的还不是这些弹片,而是地上的铁蒺藜和鹿角等物。这些东西平时看起来不起眼,在冲锋的时候,或许也能够避开。可是一旦地雷爆炸,巨大的动能就会把这些小东西震飞起来,变成了一个威力十足的小李飞刀。
一个鹿角的下面安放了地雷,爆炸之后,碎屑小枝到处乱飞,旁边躲在盾车后面的三十多人。其中有一半受伤,甚至有一个倒霉蛋直接被穿透了脑袋,脑浆子流了一地。
也有人被震得七荤八素,摔在了地上,扎在了铁蒺藜上面。顿时身上就是一个三棱的眼子,流出了血水。这些铁蒺藜全都带锈,还用粪水泡过了,扎在了身上,后果可想而知,即便暂时不死。早晚也是伤口感染,甚至是破伤风,直接惨死。
孙诚足足埋设了一百多枚地雷,在这种攻击之下,又有将近十辆的盾车被废,剩下的几辆盾车根本就是独木难支。不断被炮火击中。
眼看着战场完成按照自己的预想上演,孙诚格外的兴奋。不过正所谓乐极生悲,就在他高兴不已的时候,突然在城墙上响起了巨大的一声,一团火光冲天而起。
火炮炸膛了!
几百斤的铁管被炸得纷飞,周围的士兵悉数受伤,两个炮手被炸死当场。只留下了两摊血迹,另外还有五六个人躺在了血泊之中,痛苦的哀嚎。
孙诚疾步到了近前,一看现场他就明白了,原来是在装药的时候,或许是处于紧张亢奋,士兵竟然装了双份的炸药,结果造成了炸膛。
一瞬间孙诚的脸就黑了下来。
“都给我听着,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更别拿弟兄们的命不当回事!”
炮兵们听到了这话。格外的谨慎,心弦绷得紧紧的,医护兵早就上来了,将这些受伤的人员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