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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寂寞为何偏执,一十一,安檀檀,xinyaqi的打赏,感谢大家书评区的留言支持)
从城门上被推下来的沙袋小山一样挡在城门前面,将宿城东门原本有些残破不堪的城门堵住。守城其实最有效也最绝情的方式就是从城内将四门封死,这样敌人不可能从城门攻入而自己人也休息再出去。大隋征伐高句丽,辽东城内的高句丽人就是这样做的。用泥土砖石将整个城门洞都堵死,在这个没有火『药』爆破的时代这种死守的方式会令攻城的一方感到一种无力的绝望。
雄阔海下令将沙袋子推下的时候,王薄手下大将彭镇便立刻冒出来一种难以压制下去的愤怒,这种愤怒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炸开一样,他的面目立刻变得狰狞起来。
很少有人会想到用这种方式从外面将城门堵上来对付冲城锤的,这并不是绝对的堵死城门,只要敌人愿意付出极惨烈的代价将城门外的沙袋都清理走,只要敌人无论是将还是兵都有一种舍生忘死的精神,那么攻破城门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将明266
但是,很显然,超过一个多时辰的强攻已经让济北军失去了最初的锐气和悍不畏死。诚如李闲所说,王薄手下的人马之所以有那么悍勇的表现无非是因为他们觉着攻破宿城不过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只要城门一破,城中的钱财粮食和女人便都是他们的战利品。他们有十五万人,甚至宿城中都塞不下这么多人,一座弹丸小城如何能挡得住十五万人的冲击?更何况这次他们不缺乏攻城器械,只要冲城锤上去,那一道年久失修的残破城门又能挨得住几下撞击?
可是这种士气并不是持久的,当他们付出极惨烈的代价后还没有看到城破希望的时候,他们内心中的脆弱懦弱就一股脑冒了出来,即便彭镇大声的嘶哑的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催促着命令着,但济北军的士兵已经没有人再如刚才一样奋不顾身的往前冲。
搭在城墙上的云梯被燕云寨的守军或是以挠钩推开,或是以烧沸了的菜油泼下去然后引燃,只有很少几个人叼着刀子爬上了城门,但很快就被城墙上的燕云寨守军砍瓜切菜一样剁成了肉泥。
徐世绩赞赏的看了一眼雄阔海,心中微微震惊。
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粗狂豪迈的汉子竟然有这么细的心思,而且有这么好的耐心。他本以为如雄阔海这样的人冲阵杀敌战场冲锋绝对是一等一的悍将,是一个战阵上能靠一己之力硬生生将敌人军阵撕开的虎将,却没想到这个比自己高一头体型能将自己装进去的大汉对于守城也如此有办法。
他赞赏于雄阔海的本事,更赞赏于李闲的淡然。
自从济北军开始进攻之后,李闲除了教雄阔海问候的那句干-你-娘好吗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城墙上守军的指挥他不多言不参与,甚至连雄阔海的身边都没有靠近。他只是站在城门楼边,静静的淡然的看着自己手下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压下去。
这是一种态度,对手下绝对信任的态度。
徐世绩被这种态度震撼。
徐世绩深知一个道理,越是懂得战争的人越是觉得自己是正确的。越是名将,越是习惯于对手下指手画脚。他们觉得自己才是战场上的主宰,任何一个命令都要出自他们的嘴里,任何一个士兵都要遵从自己的意志。越是名将越是自负,越是束缚着手下人的手脚。因为他们都觉得,只有在自己的指挥下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李闲,这个化名燕云在辽东大放异彩的人,这个两战将绿林道巨擎张金称打的灰飞烟灭的人,这个短短月余便将整个东平郡收入囊中的人,这个就算是明知道要面临瓦岗寨的威胁也不愿意派手下去做人质的人,还是一个绝对信任手下的人。
这便是用人不疑?
徐世绩深深的吸了口气,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不远处负手而立的那个面貌清秀的少年郎。
徐世绩是自负的,虽然他们徐家不是什么世家门阀却也是当地数得上的望族,从小他的父亲便花大价钱聘请各种教师教导他,无论是礼仪,文化,武艺还是兵法。而他是一个聪慧到令人妒忌的人,各种所学都能完全掌握然后毫无疑问的青出于蓝,那些教导过他的先生最后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他不觉得那些名满天下的青年才俊比自己强,包括李密,柴绍这样世家门阀出身的子弟。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李闲是如何做到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的?
他的少年,又是如何度过的?
在李闲微笑着看着雄阔海指挥守城的时候,在徐世绩微微皱眉琢磨着李闲这个人的时候,城外的彭镇已经愤怒到挥刀接连砍杀了三四个往回退的济北军士兵。城墙下淤积着的济北军士兵攻不上城墙,还要面对着城墙上守军连绵不尽的『射』杀。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撤啊,然后济北军士兵开始『潮』水一样退下去。
“后退者杀!”?? 将明266
彭镇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喊出来的声音就好像西北荒漠上风扫过沙石的声音一样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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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彭镇,你要是累了就下来歇歇吧,哥哥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喊哑了嗓子也无能为力?要不,哥哥们换换你?”
当彭镇阻止不住手下溃退不得不回到王薄身边请罪的时候,王薄身边的五当家丘基一脸笑意的说道。他的语气虽然温和温厚,就好像一位长者在关心晚辈一样,可听在彭镇的耳朵里这却是一种侮辱。
事实上,丘基也绝不是好心。
果然,彭镇冷着脸说道:“不劳五哥『操』心,让我手下的士兵们下来歇一会,我保证下一次攻击绝对拿下宿城!”
丘基嘿嘿笑了笑道:“彭镇啊,这牛可不是随便吹的。”
“哪个在吹牛!”
彭镇怒道:“待士兵们歇一阵恢复了体力,我必然破开宿城!大当家将这攻城的任务交给了我,就不老五哥『操』心!”
丘基冷笑道:“嘴上说能攻破便能攻破?我倒是看到某人的队伍溃不成军!”
彭镇道:“我说能攻破便能攻破,不信你看着就是!”
“军中无戏言啊。”
丘基冷笑着看着彭镇说道。
“我愿立军令状!拿不下宿城大当家砍了我的脑袋!”
彭镇大声说道。
王薄瞪了丘基一眼,他知道丘基这是故意在『逼』着彭镇立下军令状。自己提拔彭镇,那些当初跟着自己一同造反的老人都有些看不惯。让彭镇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就与他们平起平坐,他们如何能忍得下?可是王薄虽然早就看出了丘基是故意在激彭镇,可他还是没有阻止。因为他需要彭镇有这种士气和杀气,至于军令状之类的事王薄倒是不在意。若是自己不点头,谁能『逼』死彭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