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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看着我死?”
宋正本语气有些不甘的问孔德绍。
孔德绍点了点头道:“这是最让我期待的一件事,幸好让我做到了。”
宋正本点了点头,然后语气平淡的问道:“我能不能等天亮了再死?你我可以坐下来喝一杯,当然,毒酒要留给我最后喝,你我敌对仇视了这么久,倒是从没有好好聊过,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肚量。”
“无所谓……”
孔德绍在椅子上坐下来,翘起腿微笑道:“我不急,已经到了这会儿我还急什么?我满足你的要求,总不能让你临死前的遗愿也完成不了。其实我这个人心很善,尤其是对死人。”
“多谢!”
“别客气,你慢慢死。”
说是要把酒聊天,但是很显然两个人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沉默,此时距离天亮也没多久,只说了几句话两个人似乎都觉着索然无味所以只是喝酒,再无交谈。也不知道孔德绍是不是善心发作,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才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向夏王交差。”
经过这一个多时辰的沉淀,他的情绪显然平复了不少。
宋正本将视线从窗外的太阳上收回来,揉了揉已经看不清东西的眼睛看着孔德绍一字一句的说道:“多谢你让我再看看太阳的光芒,不过你的好心可不一定有好报。我之前说的绝不是气话,孔德绍,你的下场绝不会比我好。夏王疑我通敌,你手里拿着的便是证据,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这证据是王云燕给你的。王云燕是谁?他会凭白帮你编谎话陷害我?我也是昨夜才想明白,王云燕是燕云寨的人。王云燕,燕云王,难道你不觉得这人很有意思么?”
他哈哈大笑道:“夏王不是白痴,你我才是。”
孔德绍脸色大变,如吃了一只死老鼠般难看。他猛的站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去,因为走的急了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这一下显得极狼狈,他的官帽都被摔得歪在一边。
“晚了,就算你想解释也晚了。这会儿城门已经开了,王云燕说不定早就出了城。昨夜我派鬼牙去杀他,到现在鬼牙还没有回来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没死,鬼牙死了。而现在他逃出了城,那么你也快死了。”
宋正本猖狂大笑道:“我在阴曹地府等你,别让我等的心急。泡-书_吧(WwW..)”
“宋正本!”
孔德绍站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怒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还说你不是通敌?你竟然拖着我,就为了放王云燕逃走,你他妈的根本就是个奸细!”
“不不不”
宋正本端起毒酒对孔德绍示意了一下,彬彬有礼道:“我救他,只是想害死你而已,就这么简单,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今日一别,他日地府再见,如果黄泉路边的风景实在迷人惹我流连的话,说不定我走不到奈何桥你就能追上我。”
“我操你祖宗!”
文人孔德绍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浮生如梦”
宋正本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感叹着说了四个字,然后一仰脖将毒酒喝了下去,在椅子上缓缓坐下来,他闭上眼,面露微笑。
在临死前,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个小小县吏的时候,城破之日窦建德亲手为他解开了绳索,然后拉着他的手说孤不是乱民反贼,孤是为了解救天下百姓倒悬之苦才起兵抗隋。君王为大船,百姓为江河,而你这样的好官就是维持江河不倾泻泛滥的堤坝,若是得你相助,我有信心让江河永平,堤坝永固!
就因为这番话,他选择跟了窦建德一块造反。
他一直觉着,自己就是大夏那道永远不让江河泛滥的堤坝。今天他忽然生出感慨,自己哪里是什么堤坝,不过是窦建德选中的一条好狗而已,而王伏宝,苏定方他们则是窦建德手里的硬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窦建德会如此迫不及待……兔未死,狗已烹。鸟不尽,弓已崩。
浮生如梦。
……
……
就在宋宝来劝说王伏宝喝下毒酒的时候,小人物洺州府总捕吴不善正在地牢中和另一个人在喝酒。没有准备配酒的菜肴,佐酒的只有一番话。
“程将军是人杰,奈何窦建德却不是容得下将军的人。”
吴不善将酒壶递给程名振道:“这不是毒酒,在王伏宝大将军面前的才是一壶毒酒,但您不要担忧,王伏宝死不了,死的是宋正本,您可以不信,但明日一早这消息就会传进你的耳朵里,不过可惜,我肯定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亲口告诉您这个消息。因为我还有事要去做,如果运气好的话会再见到您。”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