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本来分家的时候,分家契约上明明写着每月孝敬些粗粮就行了!老二是个仁义的,自己过好了也不忘孝敬老人。自动就把每月的粗粮换成了细粮,而且还给五两银子卖菜的钱!咳!咱们村吃菜都是自己种,吃鱼也是海里捞的,哪要那么多菜钱?我说给他退回去,老二他非不让,说是让我们攒着,以后想添点什么东西,手里不紧张!”老余头话里话外不无炫耀。
本以为经过那件事后,老二一家会跟他又隔阂,没想到老二一家对他该孝顺孝顺,每月还偷偷给他五两银子。他知道张氏的真面目后,为了老三和小闺女,依然貌合神离的过着。
不过,他不会再让张氏在家里一人独大了,该他做决定的时候他绝不含糊。老二给的那些银子,他也都私下里存了起来。他不光只有老三和小女儿两个孩子,他还有个远嫁的大闺女呢!
唉!大闺女还在怨他呢!!十几年过去了,除了老二娶媳妇的时候,她回来一次,那么多年再没回娘家过。那次,她也只是跟老二说话,对待其他人都爱理不理的!
也难怪,大闺女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却被张氏给远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嫁的还是比她大好多的鳏夫。当时他也昏了头,怎么就听信了张氏的话,没细细地打听打听呢?等花轿上门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唉!现在想想,他真对不起翠云,亏钱了翠云的两个孩子啊……
说到东北,他上次去镇上的时候,听那边的客商说,东北今春和夏天没下过一场雨,这是大旱的预兆啊!不知道大闺女现在过得怎么样……不行,他得请人捎信过去问问情况,要是真遇上了旱灾,他得告诉大闺女:你虽然娘不在了,可还是有娘家的。
一路跟乡邻打着招呼,老余头来到了老宅。首先看到的是侄子余江和大孙子,正忙着称海鲜的场面。两人面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除了东山村的村民,还有隔壁渔家傲的稍微有些面生的人。
由于渔家傲收海产的负责人,乱抬价不说,收的海产还不过关,保存也不恰当,经常有臭的烂的,被周家作坊的负责人取消了收购点。所以,渔家傲的人都会赶上十几里地,来东山村出售海产。
虽然收海产,一斤只有几文钱的进项,可架不住收得海产数量多啊。他在心里估摸着算了一下,老二一家光收海产,一天也能有几两银子的收入。余江一天少说也能分上一两多吧?
唉!如果不是张氏作,做事太绝,说不定老二会顾及亲情,把余江的差事让大山来做,可比捕鱼要强多了!大山空有一身力气,可捕鱼的技术还不如他呢,一天下来累死累活还赚不到几个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就张氏做下的那些事,老二别说帮衬大山了,不迁怒他就不错了!
老余头见院子里正热火朝天的吃饭呢,浓浓的肉香随风飘过来。老余头嘴角抽了抽,心道:老二建房子这伙食也太好了点吧?炖炖有肉不说,还把冰镇绿豆汤当水喝。有钱也不是那么花的,下次记得提醒他一下!老余头并未进院子,冲跟他打招呼的余航点点头,拿起铁锹开始和起泥来!
这时候是没有混凝土的,垒砖头都是用粘合力比较强的黄泥,掺上铡碎了的稻草。盖起的房子也挺结实的!老余头自觉有些亏欠二儿子,从余海建房的第一天开始,就来帮忙。而且从来不在老宅吃饭,仿佛这样才能冲淡他内心的愧疚之情。
吃好饭过来的余海,和村里帮忙的乡亲,一过来就看到老余头顶着烈日忙活着。余海赶忙把头上的草帽,戴到老爹头上,口中道:“爹,怎么来这么早?现在日头多烈啊,等晚会儿暑气消了再干也不迟啊!”
“大夏天的,说那天下雨,指不定就下了!趁着天好,把房子建起来。旁边的两间老宅,不也要赶在秋收前盖起来吗?老天不等人,咱渔家人都是晒惯了的,这点日头算什么?”老余头抹了一把汗,继续干得起劲儿。
其他人见状,自然不好意思休息。柳沛爬上竹竿做成的脚手架,一边往砖上抹着泥,一边道:“余叔,您别担心!今天咱们晚回去会儿,房子的墙就垒的差不多了!明天上梁应该没问题!”
老余头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握住铁锨朝竹筐里不停地铲着泥,不住地点头道:“嗯!争取明天上梁!老二,上梁可是件大事,爆竹准备了吗?请客的菜都买齐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