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丈夫不闹了,段氏才引着人往厅中走去,当然,是拿那盆紫牡丹引着的,仆从抱花在前,丈夫痴痴怔怔地跟上,如驴子前头吊了张饼。
进了厅内,仆从将饼子——不,将花盆放下,退了出去。
“国公猜猜,今日我将那朵红石牡丹送与了何人?”段氏神秘兮兮地问。
郑国公心口再次一痛:“夫人还提作甚?”
段氏难掩兴奋:“说不定是未来儿媳……”
“咱们还能有儿媳?”郑国公拿“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眼神看向妻子。
“真的!”段氏将自己所知所得与猜测,皆与丈夫言明,末了又补充道:“……子顾今日回府,你猜他作甚去了?他连官服都未换,听闻常家娘子来了,便赶忙巴巴寻人去了!”
“竟有此等事……”郑国公啧啧称奇。
正是此时,下人通传,道是郎君来了。
为瞧热闹而来的魏叔易刚进得厅中,未见自家父亲撒泼痛哭,略觉失望。
“来得正好,母亲正有事要问你。”段氏含笑问儿子:“母亲想找个媒官登门向常家提亲,子顾,你觉得三日后如何?母亲已提早让人看过了,是个难得的吉日。”
饶是稳如老狗如魏叔易,也时常被卧龙凤雏如自家母亲的直白话语惊到。
他愕然了片刻,不禁失笑:“是什么叫母亲生出了此等天大的误解来?”
段氏留意着儿子的神情:“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亲不该提?”
“母亲这念头本就生得离奇。”魏叔易无奈叹道:“我大常家娘子足足六岁——”
段氏讶然:“你这都打听清楚了?”
魏叔易:“……倒也不难得知。”
“六岁算什么,你父亲且大我五岁呢!少时嚷嚷着不娶妻,只想与花花草草过日子,可如今不也有了你兄妹两个?”
见妻子使来眼色,蹲在那里摆弄新欢的郑国公敷衍点头:“对嘛。”
“依儿子之见,人来这世上一遭,若谈使命所在,那无非是要留下些什么,而传宗接代不过只是最常见的一种而已,却绝非唯一。”魏叔易亦是苦口婆心:“儿子志在官场,乐得自在,内在充盈,并无需人陪——如我此等人,生来便不适合与人做郎婿,作何非要害人害己呢?”
郑国公:“对嘛。”
段氏咬牙看过去。
郑国公一个激灵,赔笑改口:“子顾此言,对也不对,这不对之处便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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