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捧着匣子伴在常岁宁身侧,行走于园中小径之上。
那拿来盛放着夜明珠的檀木匣子雕着镂空花鸟图,此刻于夜色中,便有荧荧珠光自那镂空的缝隙处透了出来。
喜儿此前与各家仆从女使一样,皆是守在厅外等候,故而并不太清楚自家女郎所得这份赏赐代表着什么,此时只忍不住惊叹道:“女郎,这珠子可真亮……”
“我可比这珠子亮多了。”常岁宁看向前方夜色,道。
如若不然,岂会在改换了皮囊躯体之后,还是一眼便被那人瞧见,又要捉她去做傀儡呢?
她身上怕不是有着“我很好用”四个大字做转世胎记,怎么遮都遮不住。
“那是自然,女郎亮着呢!”喜儿一本正经地接过话来:“说不定女郎便是夜明珠转世,这天生珠光自然是更胜一筹的。”
常岁宁认真想了想。
这华而不实的夜明珠,她应是不像的。
如她这般好用实用,大约是颗棋子转世吧。
主仆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于不远处的凉亭内静立的元祥挠了挠头,道:“……常娘子倒是毫不谦虚,竟自认比夜明珠还亮呢。”
“实话而已。”静立亭中,看着夜色中那道身影远去的崔璟说道。
“……”元祥默默看了一眼自家大都督。
行吧,大都督的朋友就是最好的。
但不愧是朋友呢,一个毫不谦虚,一个毫不替对方谦虚。
“不过大都督……您等在此处不是为了与常娘子说话么?”元祥问:“人都要走远了,可要属下将人喊回来?”
崔璟不置可否,抬脚出了凉亭。
“先回去吧。”他道。
作为朋友,现下见了面他也不知能说些什么,出言安慰吗?这不是他擅长的,且她看起来好像也并不需要。
或者,至少他需要先想出一个相对可行的办法,才好去见她。
朋友,应当是要这么做的吧?
……
“父亲……”
此一刻,长孙七娘子站在父亲的书房内,眉心微蹙起。
“圣人这是要让那位常家娘子,来与女儿相争吗?”
她固然得了一柄玉如意,可那常岁宁非但得了一对夜明珠,还被天镜国师当场相面断言贵而不凡——
圣意如何,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有人相争有何稀奇,这太子妃之位,岂会平平顺顺送到你手中?”长孙垣抬眼看向幺女,“你只需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于人前慎行,勿要给任何人留下说辞即可,其余的,自有为父和你大兄在。”
长孙萱应“是”,“女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