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岁宁思绪渐远。
与姚夏分开后,常岁宁本欲去寻无绝,中途却遇到一名七八岁的小和尚,双手合十向她行礼,道:“女施主,有位姓李的施主,在后山河边等您。”
常岁宁向他点头:“有劳小师父。”
她并未与什么姓李的施主约好今日见面,但猜也猜得出是何人了。
常岁宁只迟疑了短短一瞬,便提步朝后山而去。
既然又凑到她面前来,她若再不收些好处,倒是对不住对方这些时日所为了。
刚一接近后山,未见其人,先有箫声入耳。
常岁宁走近,果见河边站着一道手中持萧,披着裘衣的清瘦背影。
她走过去,与对方一同看向河对岸的青山,未有开口说话,直到对方一曲终罢,最后一缕萧声随河水漂浮远去。
“这是在下第一次与常娘子说话的地方。”将握萧的手垂于身侧,李录含笑道:“彼时我很好奇,那个敢与神象相搏的常家娘子,究竟是个怎样的女郎。”
“所以那日我与世子在此处相遇,并非偶然,对吗?”常岁宁虽是在问,心中却早有肯定的答案。
早从那时起,李录便将主意打到她和常家身上了,或者更久前便盯上了,只是那时是真正付诸行动的开始。
“是。”李录倒也很坦荡地认了,他道:“起初接近常娘子即有目的,但之后被常娘子折服,亦是实情。”
常岁宁懒得听他后半句,毕竟那不重要。
李录似轻叹了口气,看着对岸,缓声道:“四处越发不安定了,这京师于常娘子而言也非久留之处,不知常娘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常岁宁像是想了片刻,而后张口便来:“尚未想好。”
“如今战局艰难,常大将军一年半载也无法归京。”李录说起军中之事:“朝中弹劾李逸、提议易帅的声音无数,又值淮南王病逝之际,李逸之心恐有动摇……”
又道:“说到此处,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我家中那名前去替淮南王贺寿的仆从,前几日曾与我提起过一事——”
“他临离开淮南王府时,淮南王已经病重,彼时李逸令近随快马传信回府看望其父,那传话的近随称,李逸挂念父亲,本欲亲自回来,但被常大将军所阻,二人因此起了争执。”
常岁宁微皱眉。
李逸想尽孝她可以理解,但战时主帅不可擅自离队,此乃最基本的军规所在,更何况那时首战落败,主帅私自离营,军心何安?
老常作为副将,行劝阻之举并无错。
“据我那家仆转述,那近随言辞间待常大将军已生不满之心,淮南王妃也悲怒难当,认为常大将军仗着威势刻意相压,不将淮南王府放在眼中——”
李录说到此处,叹了口气:“若淮南王病愈,此事大约也可就此揭过,可偏偏淮南王没撑过两日便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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