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魏妙青才得以张嘴发出声音:“阿娘,阿爹,阿兄,二叔二婶……你们说,我怎就这么倒……”
那个“霉”字出口之前,段氏一把将女儿扯进了隔间。
随着郑国公魏钦和魏叔易也走进了隔间,魏家二老爷魏毓上前默默将隔间的门合上,而后与妻子及儿女自觉去了厅外把风。
魏毓站在廊下,叹息了一声。
大哥生性过分追求散漫自由,说白了便是不着调,这样不着调的大哥,偏又给他娶了一位在不着调一事上也颇有造诣的大嫂……
而二人能生出如子顾这般过于着调的孩子,只能有一个解释方向——物极必反,触底反弹,绝处逢生。
但此等极端罕见,如奇观现世一般之事注定不可多求,所以相较之下,青儿的性子就像她爹娘得多。
故而此时隔间内,怕是子顾在一带三……一个着调的,带三个不着调的。
最小的那个不着调的,此刻没了外人在,已放弃了表情管理,哭丧着脸道:“……这太子妃的苦差,怎兜兜转转还是落到我头上来了呀,我一直记着兄长的交待,表现得分明也不出挑啊!”
说着,哭着看向魏叔易:“兄长,你要给我一个解释的!”
魏叔易轻叹口气:“阿兄知道,你已表现得很不出挑了,怪只怪我这做兄长的,于朝堂之上实在太出挑,倒是牵累你了。”
“也怪阿爹。”郑国公也认真反省自己:“都怪阿爹是家中嫡长子,虽处处不如你的叔叔们,却竟也袭了这郑国公之位,给了你这过于体面出挑的家世……才害得你被选为了太子妃。”
看着这样的父兄,魏妙青哭声一滞。
“阿娘也有责任。”段氏拉着女儿的手,也是眼眶微红,惭愧之色比丈夫更甚:“谁让阿娘给了你一副无可挑剔的好样貌?但凡是生一颗痣在脸上呢?也不至于被选为太子妃啊。”
“……”魏妙青彻底哭不出来了,她真的很难不怀疑:“你们到底是安慰我,还是借机自夸?”
“纵有自夸嫌疑,却也是实情。”魏叔易的脸色正了些,道:“圣人自清算长孙一党以来,各处实职空缺无数,正是与崔氏他们争夺势力之际,这般要紧关头,必要趁早定下太子妃,以免再被那些士族借机捷足先登。”
“其二,那骆观临的檄文中,大肆贬伐圣人摧害苛待太子,唯有选出一位家世出挑,真正的名门贵女为太子妃,方能有效消止一些非议。”
魏叔易说到此处,声音低了些:“但为防失去掌控,间接令太子势大,这人选便还需从圣人信得过的朝臣家中择选……”
“总之这些条件,我全对上了呗。”魏妙青又想哭了,她不想做什么太子妃啊!
郑国公安慰了女儿一番,见寻常的安慰之言不管用,便道:“……我听闻圣人如今也在准备为荣王世子赐婚,方才见那圣旨到,我还以为我的女儿要嫁去益州,从此再难见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