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小心翼翼的回到住所。叩叩叩!叩叩叩!没人!邓起还没回来吧!张贤开锁进家。他坐在那里,突然心悸。他站起来,来回走动。「不对!」他再度出去,先去了酒肆。约定好的地方里,此刻空荡荡的。那两个恶少也走了。伙计懒洋洋的在打盹,掌柜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一眼,然后重新低头算账。邓起不在!张贤慢慢接近事发地。这里多了不少军士,都警惕的看着里面。没被抓?张贤心中暗喜。吱呀!吱呀!有大车声从巷子里传来。今日这里闹腾的利害,不少百姓都聚在一起议论。张贤就躲在其中。「说是北疆锦衣卫的密谍在此地打探消息,被鹰卫的人追杀。」「抓住了没有?」「不知晓。」「先前一家家的搜,老夫家中都被搜了好几遍。」「是啊!我家的茅厕都被竹竿子捅了一遍。」「锦衣卫的贼子狡猾,是该谨慎些。」邓起狡猾,想来已经逃走了吧!张贤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吱呀!吱呀!车轮滚滚。大车从巷子里驶出。前方的百姓有些骚动,「抓到了。」「那就是锦衣卫的密谍吧?」「是啊!」张贤心中一冷,就挤了上去。大车从巷子里缓缓驶出。大车上躺着一个人。渐渐近了......邓起就躺在上面,双手还握着短刀,短刀插在了小腹中,鲜血在小腹那里凝结成一块。他失去神彩的双眸茫然看着宁兴的天空,身体随着大车的震动轻轻颤动着。仿佛,还活着.身边一个妇人骂道:「狗贼,该死!」,骂完,还不忘看着张贤,「你说是吧?」「是啊!」张贤点头。大车缓缓而来,从身前驶过。张贤看着那张脸,微微垂眸,无声道:「兄弟,走好!」他用力捶打了一下胸口。妇人好奇的看着他,「不舒服?」张贤点头,「心疼!」他转身消失在人群中。使团的人也出来了。「就是此人进了你等的住所。」万凌霄很是轻蔑的道:「你等竟然没发现?」随行的两个好手又不能说他们要避嫌,不敢掺和两位大佬之间的争斗,故而避开了杨云。尴尬的气氛让主持此次行动的万凌霄很是满意,却看到使团的随行军士们神色黯然。一个军士奋力捶打了一下胸口。砰!另一个军士也是如此。砰!军士们不敢公然支持北疆。但他们知晓,大车上的这位是勇士。北疆军把大唐的死敌毒打一顿,几乎生活不能自理。在长安看来,这是逆贼的凶残。但在底层军士的眼中,他们是勇士!使团中有镜台的眼线(),有宫中的眼线,他们不敢发声,但却可以用这个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勇士的敬意。不!是对同袍的敬意!砰!砰!砰!那个妇人见他们捶击自己的胸口,愕然看着空荡荡的左侧,「和方才那个人一模一样呢!」......使团来辞行的是江华。杨元从看到锦衣卫的密谍尸骸起就没出过门。鹰卫还在大索城中。使团打听到了消息,那日自尽的锦衣卫密谍,不是进使团驻地窥听的那人。鹰卫在追索那个密谍时,自尽的那人主动现身,带走了他们。虽然不知晓消息是否泄露……鹰卫的人来过使团驻地,询问在那个时刻是否有人谈论此次谈判的结果。没人!连杨元都摇头。然后,他浑身一松。嘴角甚至怪异的翘起。仿佛是在嘲讽着什么。使团在城外等候。送行的大辽官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杨元说话,杨元只是嗯嗯嗯。就像是个人偶。江华回来了,看着春风满面。「多谢款待!」他拱手,沈通笑道:「常来!」「一定!」江华笑道:「下次咱在长安接待你等。」「好说!」沈通拱手,「一路顺风。」使团出发了。一路疾驰。随行的北辽官员都有些吃不住这等苦头,可江华却犹自嫌弃太慢。早一日回到长安,早一日请功。另一侧张贤以商人的身份在疾驰。「这般快是去讨债?」路上关卡的军士笑道。张贤一边按照潜规则递过去三文钱,一边骂道:「苟日的,老子货钱都提前给了,货物本该上个月就发到宁兴,这是想赖掉老子的钱呢!」「弄不好人已经跑了。」军士们大笑放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张贤打马疾驰。「这仇,咱们慢慢算!」......第五日,使团来到了一个渡口边上。这是一条大河,河水浩荡,站在边上有些眼晕。船靠过来了,江华问道:「这般大的水,你可有把握?」船老大拍着胸脯,自信的道:「在这附近三十里,小人撑船最出色,无人不佩服!」江华心中一松,随心的内侍问道:「可是没翻过船?」船老大说道:「翻过五次。」内侍变色,「那你还敢说自家撑船最为出色?」船老大说道:「小人五次都能死里逃生,这便是本事啊!」内侍面如土色。但依旧要过河。江华甚至说自家第一个上船。名利可以令人忽略生死。可以让人出卖灵魂。江华上船,回首道:「杨舍人,上船啊!」这一路杨元沉默寡言,众人知晓他心中纠结,也不去打扰。虽说心中纠结,但杨元此次还是为大唐争取到了主动权,回去多半会升迁。连江华都对他客气了许多。「不了。」杨元摇头。「你......」江华愕然,心想你难道要留在北辽?「杨()舍人,上船吧!」陪同的北辽官员笑道。「不了。」杨元看着河水,突然拔刀。「你要作甚!?」周围的人猛地后退。杨元把横刀搁在脖子上,江华说道:「杨舍人,你疯了?」随行的官员说道:「杨舍人,你立下大功,回去定然能升迁,你这是作甚?」杨元看着浩荡河水,说道:「老夫答应北辽,那是报效君王。可终究对不住祖宗。今日,老夫一死以报家国。」横刀一拉。鲜血喷涌。杨元身体摇晃几下,噗通一声,扑倒在河水中。随即,被河水卷走。......玄学的日子是清静的。早上起来修炼,做早课,吃早饭,然后自由活动。宁雅韵难得走出值房,在山门中缓缓而行。「掌教可选好了给阿梁的秘技吗?」安紫雨把玩着光滑的戒尺,看了斜对面束手而立的弟子一眼。弟子打个寒颤,赶紧低头,等他们过去后,飞也似的跑了。「老夫让阿梁尝试了一番,且看看这几日他的感受。」宁雅韵发誓,此生从未这般谨慎过。「掌教教授弟子,好像也没这般谨慎过吧?」安紫雨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是阿梁啊!」宁雅韵嘴角含笑。安紫雨问道:「今日阿梁该来了吧?」「嗯!」宁雅韵止步,「老夫该回去了。」「今日种地!」安紫雨说道:「掌教该以身作则才是。」玄学的历史悠久,大半时间是闲云野鹤。闲云野鹤听起来洒脱,可人活着就得吃五谷杂粮,玄学又学不会那等招揽信众布施的手段,于是只得种地养活自己。玄学存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