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李庆安的承诺,又在移民官员的劝慰下,这些移民代表的内心恐惧终于平息下来,不再提回老家了。
这时,李庆安的目光又再一次投向了关中军大营,他开始隐隐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是一件预谋,就是要破坏他的移民大计,若处置不当,他的移民计划真的危险了。
........驻扎新丰县的关中军有一万一千人,是关中军的一支精锐,曾经跟随孟云去围困皇庄,孟云死后,这支军队落到了陈玄礼的手中,名义上,王思礼是关中军主帅,陈玄礼是副帅,但实际上,陈玄礼却拥兵自重,根本不受王思礼的管辖,李亨也默许了这种分权的存在,在他看来,手下之间有矛盾,才更加有利于控制。
新丰县的关中军主将叫陈禄先,是陈玄礼的族弟,他根本就不把王思礼放在眼中。
大帐中,王思礼的亲兵和陈禄先的军队怒目而视,双方剑拔弩张,杀气腾腾。
王思礼手按在剑柄上,厉声喝道:“陈禄先,我再给你说一遍,你把人放出来,我饶你一次,我去和安西军解释,若你执迷不悟,当心你小命保不住!”
陈禄先约四十岁,是个阴阳怪气之人,他喋喋一阵冷笑,道:“王大帅,我说过我没有抓人,你硬我放人,我拿什么放?”
“一派胡言,你的手下自己的承认了,你还嘴硬,你敢让我去搜吗?”
“要搜我的大营,可以!请拿出陈大将军的手令来,拿得出,我让你搜,拿不出,很抱歉,你不得乱走一步!”
王思礼眼睛都快喷出火来,牙齿恨得咯咯直响,道:“我是关中军主帅,你竟敢不听我的命令?”
陈禄先傲然道:“你是关中军主帅不假,但我只听陈大将军的命令!”
“如果我要硬搜你的军营呢?”
“那我不敢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王大帅,若识趣你就别管此事,此事与你无关,若你要硬管此事,我告诉你,你不会活着走出这座军营!”
王思礼的面子拉不下来,他一声怒喝道:“你大胆!”
陈禄先冷森森地望着王思礼,他一摆手,顿时在营帐四边出现了大群军士,每人均手执钢弩,弦已满上,冰冷的箭头对准了王思礼和他的亲兵。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报警声,关中军的岗哨发现了安西军的到来,‘当!当!当!’刺耳的钟声在大营中回响。
陈禄先狠狠地盯了王思礼一眼,转身走出了大营,他边走边下令道:“弓弩手进入防御,任何走入百步内,一概射杀!”
大帐内,王思礼长叹一声,对亲兵们道:“这件事不是我们能管,走吧!”
他们率领亲兵们走出了大帐,这时,关中军大营内开始搔动起来,一队队士兵奔至营栅前,纷纷张弓搭箭,端弩上弦,紧张地注视着三里外的关中军。
片刻,营门开了,王思礼和他的亲兵怒冲冲走了出来,他老远便看见了李庆安的军队,便一咬牙道:“上马,跟我来!”
一百多人转眼便奔到了安西军面前,王思礼在马上拱手大声道:“大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李庆安催马上前,道:“情况可查清楚了?”
王思礼叹了一口气,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块大石前坐下,眼中充满了愤恨和无奈,李庆安也下了马,走上前坐在他的对面,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
王思礼低声咒骂道:“敢在我面前拿架子,我非宰了他不可。”
李庆安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王将军是关中军主帅,还被下属赶出营帐吗?”
王思礼并没有生气,良久,他才无奈道:“大将军有所不知,我只是关中军名义上的主帅,关中军其实一分为二,一半是由我统帅,而另一半掌握在陈玄礼的手中,这是监国殿下的刻意安排。”
“王将军的意思是说,这支新丰县的关中军不归你管?”
王思礼点了点头,道:“大将军可知道这个陈禄先是谁?”
“他不会是陈玄礼的什么人吧!”
“正是他的族弟,我问他要人,他坚决否认,我说要搜查,他说没有陈玄礼的命令,谁也不准搜营,否则他翻脸不认人。”
王思礼眼中射出了怒火,“这个王八蛋,竟然拔刀和我的亲兵对抗,若不是将军赶来,真的就打起来了。”
李庆安怀疑地看了王思礼一眼,有些不信道:“此人真有这么嚣张吗?”
“他若不嚣张,他敢袭击安西移民吗?我敢说这肯定是陈玄礼的授意,上次那个闯裴府的林剑成了替罪羊,被监国重打一百棍,腿都打断了,陈玄礼怀恨在心,这次就是他的报复了。”
“那好!”
李庆安站了身冷冷道:“既然王将军解决不了,那我就用安西的办法来解决。”
他立刻回头令道:“发鸽信去传我的命令,一个时辰内,长安城外的安西大军必须赶到新丰县!”
王思礼吓得大惊失色,连忙道:“大将军,这、这件事没这么严重吧!”
“对你们来说,是小事一桩,可对于安西却是天大的事情,不给移民一个交代,那剩下的三万户移民我就别想了。”
李庆安不再理会王思礼,他翻身上马,直接返回了军队,王思礼目瞪口呆地望着李庆安,半晌,他狠狠一跺脚,“去闹吧!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