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好意思!”,宦官笑得嘴都合不拢,他是个识货之人,这颗祖母绿至少值千贯以上。
安禄山笑咪咪道:“蒋问公公贵姓?”,“多谢安帅,老奴叫程元振,跟随监国殿下多年了……”
“原来是程公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一定!一定!安帅请吧!别让监国殿下等急了……”
安禄山点点头,便走进了李亨的朝房外门,一名侍卫立刻禀报道:“殿下”安大帅到了。
“请他进来!”,安禄山走进了朝房”只见李亨正伏案写着什么,他立刻躬身施礼道:“安禄山参见监国殿下……”
这是安禄山第二次见李庆安,他来长安的第二天上午便先拜会了李亨,不过那是一种礼节性的拜见”而今天便是实质性的会晤了。
“安帅井坐……”
李亨放下笔,满脸笑容道:“这几天安帅做了一件大事吧!”,安禄山也不否认,便点点头道:“我确实做了一件小事,是献给监国殿下的礼物。”
李亨瞥了他一眼,便叹了口气道:“安帅心意虽好,可惜那个人不是我最期盼的礼物。”
“我知道!”
安禄山连忙凑上身谄笑道“监国殿下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李庆安”殿下放心”假以时日”我一定
割下此贼的人头”献给监国殿下。”
两人目光一触,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夜幕渐渐降临了,曲江池外的黄渠内摇来了一艘装满了柴草的小渔船”小渔船上有两个人,一人头发已花白的老渔翁,他摇着橹,表情淡然,船头则坐着另外一个男子,头戴斗笠”斗笠压得很低,昏暗的夜幕下”看不清楚容颜”但他低着头,显得忧心忡忡。
小渔船戈,进了曲江池,这里是水路进入长安城的一条渠道,如果是节日或者皇帝游园之日,曲江池是不准外面的渔船进入”而平时则没有什么限制,夜幕降临后,便不断有小船从黄渠驶入曲江池”大多满载货物,向东市而去。
而这艘小船却不去东市,一拐弯进了曲池坊”又走了一段路”戴斗笠的人指了指前方一个码头,低声道:“鲁老伯,就在那里停。”
老渔翁呵呵一笑,将船橹放下,取过长篙一撑,小船便稳稳地停在码头边上。
“田公子”你可以去了。”
年轻男子突然跪下,给老渔翁磕了两个头,声音哽咽道:“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田云卿必将涌泉相报。”
这今年轻男子就是和李砚一起去视察的田亩司官员田云卿了,当时他肩头中了一箭,又被追杀,慌不择路连人带马坠入了河中,被冲出去十里远”眼看要被淹死,幸得这个正在河边布网的老渔翁相救,又给他治了伤。
田云卿在老渔翁家里躲了两天,见局势稍稍平息,便偷偷地乘船进城了。
老渔翁连忙扶起他,笑道:“公子不必客气了,咱们也是有缘分,以后记得常来家里坐坐!”
“我一定来!”
田云卿施了一礼,便上岸了,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步履匆匆,快步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了另一条大街上,不远处便是一座巨大的府宅”府宅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透过灯光,灯笼上各有一个黑字:韦府。
这里就是韦滔的府邸了,田云卿从前是韦滔的门生,这次他逃得大难,第一个来找的便是韦滔。
从前韦府是门前冷落之地”可至从韦滔进了政事堂,升为工部尚书后,韦府的门前便开始热闹起来,亲朋好友、门生故吏纷纷登门,许多想进赵王党的官员,也会走韦滔这条路子,因此韦家在朝中的声势又渐渐涨了起来。
此时,韦府门前热闹了一天,终于安静下来了,最后一个来拜访的官员也正在告辞而去。
“打扰韦尚书休息,实在抱歉,那下官就告辞了。”
“杨少卿一路走好,我就不远送了。”
拜访的官员登上马车,马车驶离了韦府,韦滔一直目送马车走远,这才笑着摇摇头,准备进府。
就在这时,夜色中忽然传来了低呼声:“师尊!”
声音有点耳熟”韦滔一愣,回头找了一圈”只见从一棵大树后闪出一个戴斗笠的人,夜色中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谁?”韦滔眉头一皱问道。
“师尊,是我呀!”
田云卿将斗笠一掀,快步奔上道:“师尊,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云卿?”
田云卿是天宝九年的进士探花郎”是韦滔的得意门生,他一眼认出了田云卿,不由大吃一惊,指着他问道:“云卿”你没死吗”
“师尊,我侥幸逃得一命”这里不是谈话之地,被人看见,我恐有性命之忧。”
“快!快进府去。”
韦滔把田云卿带进了自己的书房,并对下人吩咐道:“谁也不准来打扰!”
他把门关上,让田云卿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你娘子还来我这里哭过,哎!我也很悲伤,却没想到你居然没死,说说看,你是怎么逃生的?”
田云卿的妻子是韦滔的远房侄女,也算是韦家人,田云卿牵挂妻子,便道:“等会儿师尊能不能先把我娘子接来,我怕她也有危险。
韦滔见他表情严肃,心中也隐隐感到了什么,便道:“这个你放心,我马上就派人去接,你先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云卿双手握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叹道:“李尚书被刺杀,我恐怕是唯一逃生之人。”
他便将当时发生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将肩头衣服解开,露出了包扎的箭伤”道:“要不是鲁老伯救我,我真的被淹死了。”
韦滔眉头皱成一团”问道:“你说那个射你的军官有些眼熟,你见过他吗?你想想看,他究竟是谁?”
田云卿冷笑了一声道:“我早已经想起了他,当年他和李庆安掷壶大战时”我也在场。”
“史思明!”韦滔鼻讶万分道。
田云卿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