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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将军,东城墙根有动静!”一名士兵向程千里紧急报告。
程千里正陶醉在击溃巢车的胜利喜悦中,忽然听到这句话,他吃了一惊,便向东城下奔去。
东城墙根下已经围了一圈人,这里有二十口大缸整齐地埋在地上,这是地听,用来监听地下的动静,十几名士兵正趴在缸上仔细聆听动静。
“将军来了!”
众人纷纷闪开,程千里大步上前,问道:“有什么动静吗?”
“禀报将军,刚才我们听见地下有挖土敲击声,这会儿又没了。”
“让我来!”
程千里趴了下来,耳朵贴在大缸上闭目聆听,忽然,他听见了‘咚!咚!‘敲击声,他眼睛一亮,旁边的军士也喊了起来,“又来了!他们又开始了。”
一名有经验的士兵迅速做出判断,从敲击声来看,对方离他们最多只有三十步了,三十步,也就是对方已经在护城河下了。
程千里明白了,安禄山一定要用地道攻城,不过他对防御这种地道攻城却没有什么好的经验,一时沉思不语,东城主将刘庆云上前献计道:“将军,地道攻城的话,军队一般都先集中在最前面,然后一涌而出,才会有突袭的杀伤力,所以对付地道攻城最好的办法是断其后路,然后用毒烟熏。”
“好!”
程千里点点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做好了,我有重赏!”
“将军放心,我一定办好。”
......
此时战场上已经安静下来,安禄山大军撤到了三里之外,这就给唐军创造了机会,刘庆云亲自率领一百余人坐笼车下了城墙,他们并不参与收集箭矢,而是越过护城河猫腰,向战场上奔跑,战场上到处是倒塌的巢车,粘满血肉的巨石,支离破碎的云梯,还有满地尸首。
他们大约跑出百步后便停止下来,开始用一种特制的金属听筒趴在地上寻找地道。
“找到了!”
一名士兵低声喊道,其余士兵纷纷聚拢,他们用听筒细听,果然听见了地下有轻微的奔跑脚步声,他们顺着这条脚步声慢慢向前爬,一直爬出五百步外,脚步声终于消失了,也就是说,地下所有参与突袭的士兵都奔跑到城下去了,他们的后路无人。
“动手!”
刘庆云一声令下,百余名士兵一齐动手,用盗墓的铁铲向下挖掘,片刻,便挖出了两个深坑,‘轰!’的一声,泥土塌陷,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距离地面约一丈,洞穴高宽都是五尺,深不见底,可以猫腰向前奔跑。
五名士兵跳了下去,片刻,只听几声闷哼,士兵们拖上来一名燕军士兵,他年纪很小,吓得浑身发抖,“饶命!饶命!”
刘庆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你说老实话,我就不杀你。”
“我说!我说!”
“地道里有多少人?”
“有三千人左右,都在前面去了,我是肚子痛,落伍了。”
“好!”
刘庆云一拳将他打晕过去,回头令道:“动手吧!”
百名士兵一齐动手,将洞口填埋结实,又推来几块大石头,压在填埋的地道上,这时,一名士兵挥动红色纱巾,向城内报信,城内也已找到了地道所在,只是没有掘开,听到了命令,守候在这里的士兵一起动手,挖开了地道一角,地道里已经挤满了士兵,突见天日,数十名士兵便要突出,却被唐军一阵乱箭全部射死。
大火点燃了,士兵们将早已准备好的夹竹桃、野葛、常春藤等有毒的树枝藤蔓抛进火中,浓烟滚滚,灌入地道中,地道中不停传来咳嗽声和对死亡恐惧的惨叫声,不断有人想冒烟冲出,便立刻被唐军射死,唐军索性在尸体上泼上火油,连尸体一起燃烧。
可怜地下的三千燕军无路可逃,一刻钟后,全部被熏死在地底深处......
得到消息安禄山怒不可遏,指着安守忠喝令道:“将他推出去斩了!”
安守忠吓得大喊:“大帅,卑职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大帅,这是情报有误,大帅,卑职无辜!”
“停!”
安禄山一摆手,冷冷道:“什么情报有误,你说!”
安守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跪下道:“大帅,卑职看情报上说,唐军并没有掩埋地听,所以卑职才想到用地道杀入,可今天的情形,唐军明显有地听,为什么情报上不说?大帅,这是情报有误啊!”
一句话提醒了安禄山,他想起来了,情报中好像是说唐军没有安埋地听,这是怎么回事?
“去!把高先生请来。”
“大帅在找我吗?”
帐门口传来了高尚的声音,只见他快步走进,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大帅!”
“高先生,你的情报有误啊!你说唐军未埋地听,可今天我就损失了三千人。”
安禄山的口气中略带一丝责备,高尚歉然道:“大帅,情报是四天之前,当时没埋,现在埋了也有可能。”
其实高尚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妙,这次地道攻城失败,城中探子发出的情报明显有误,就算是四天前没有,但唐军安装地听,他们也应该及时告之,可是没有,这就让高尚心生怀疑,再联想到上次耽误之事,他心中更觉不妙了,难道他们已经出事了吗?
他刚刚收到城中一份情报,说程千里减少民众的粮食配给,昨晚发生了平民抢粮事件,这个消息高尚已经不敢相信了,他不想告诉安禄山。
不过虽然他不太相信城中的情报,但在安禄山面前,他却不能承认自己收到了假情报,他又解释道:“他们也不知道大帅要用地攻,情报不及时也是情理之中,此番失误,我必责之,请大帅息怒。”
安禄山对高尚十分敬重,听他这样解释,倒也不好责怪他了,只得一摆手令道:“把他放了!”
安守忠逃脱一死,连忙上前谢道:“谢大帅不杀之恩!”
安禄山虽饶他,但心中却恨,便没有理睬他,叹了一口气,对高尚道:“先生,城池坚固,一时难以攻下,我心急如焚啊!”
高尚却微微一笑道:“大帅第一次试探攻城时,却险些成功,那是为何?”
安禄山略一思索,便道:“那是我使用巢车的缘故,对方没有应对之策,但这次他们用了霹雳车,使我巢车无效了。”
“对!问题就在这里,我发现程千里守城经验并不足,缺乏急应之策,大帅最初使用了巢车攻城,他就一时难以适应,所以我们才险些成功,这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我们攻下相州城的关键,大帅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禄山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安守忠接口道:“军师的意思是,我们应该使用新式攻城器,一次成功。”
“我知道,需要你多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