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南克议员拿出来的,是一个香炉。而且这香炉还是宋代的影青釉鬲式香炉。“怎么样,张先生您喜欢吧。”科南克议员笑道。“不错,的确不错!在宋代种类繁多的陶瓷作品中,鬲式香炉始终是引人注目的经典款式。时至今日,如能得到一件大开门的宋代陶瓷鬲式香炉是藏家的一大赏心乐事。”张天元一边看着那香炉,一边颇为高兴地说道。这件鬲式香炉题材取自商周吉金,造型工整、线条轻盈;虽光素无纹,但釉水呈色青白晶莹,令欣赏者能够立刻联想到历史上有关湖田窑瓷器的“饶玉”美誉。总的来说,这件鬲式香炉因釉色近乎白玉而气质脱俗、不染尘埃。这件体量适中的鬲式香炉十分符合古时诗书人家案头清供的要求,为那时莘莘学子窗下苦读的岁月多少增添了点焚香消烦的乐趣。张天元看着这件鬲式香炉,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应该说,在两宋青白釉瓷器中鬲式香炉是一个比较少见的品种。流传至今、时代最早的见诸文献的宋代陶瓷鬲式香炉是一件标注为“北宋官窑粉青鬲式炉”的瓷器,收录于宝岛早年出版的《宋元陶瓷大全》一书中。在我国历史上,赵佶是一位极具艺术天赋且勤于创作的帝王。他自命风雅,能诗善画,并组织仿制商周秦汉青铜器,好古成癖。因此,北宋官窑首创本于三代铜器造型的鬲式香炉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这一艺术形式的移植或许正是赵佶的独创。南宋时期,陶瓷鬲式香炉不仅有较早的临安官窑制品,也有之后诸如吉州永和窑和处州龙泉窑这等民间窑场的制品。这说明自赵佶而起的复古美学风潮未因靖康之难而惨遭打断终止的命运。在宋室南渡、政局稳定之后,这股潮流再度勃兴,并且从贵胄士大夫群体向着具有一定可观财富、处于崛起阶段的以中小地主为代表的社会中产阶层漫散开去。就南宋时期各地民窑所产的陶瓷鬲式香炉来看,那时的匠人们主要是受到了当时社会中产阶层市井审美与统治阶层贵族审美的双重影响。例如,那时吉州永和窑所产的鬲式香炉大胆地使用描绘民俗图案的白地黑花技法,一改官窑单色釉的做法,明显是为了迎合审美能力不高的市井所好。与之相反,处州龙泉窑所出的鬲式香炉则较好地沿袭了官窑的审美情趣,这可能是因为处州距离南宋首都临安更近,从而更易受到宫廷审美的陶染。众所周知,宋代的政治环境由于吸取唐末五代藩镇割据的教训,而自建国之初便形成了一个重文抑武的氛围,并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逐渐影响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文人文化的兴起正是发端于斯。这件南宋湖田窑影青釉鬲式香炉,恰恰是暗合了中国古代文人因浸淫儒家人格教育之故,而推崇和田白玉的审美需要,无疑丰富了我们对于宋代瓷器美学的认知。“虽然算不上文物级别的古董,但也算是好东西了,议员先生的这份诚意,我接受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麻烦,还可以来找我。”张天元觉得这生意做的划算。比起他以前辛辛苦苦寻找古董,现在这种以风水师的身份出现,却让对方用古董来作为报酬,明显更加容易得到好东西。所以他干脆也就摒弃了自己以前坚持的想法,不愿意在风水上面有过多的涉入。他这个人,并不死板。有些事情如果需要改变的话,那他一定是会主动改变的,这并非什么大事儿。“暂时没有了,只是希望张先生尽快把风水宝地给选出来。”科南克议员说道。“地方我已经有了眉目,你把迁坟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据我所知,你们美国迁坟可能会涉及到很多麻烦事儿,别到时候出问题,迁坟途中可是很危险的。”张天元提醒道。“我正在准备,估计再过一两天就完成了。”“那行,完了直接给我电话,我不能一直在你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您知道吧?”张天元刚要起身,电话就响了起来。“瞧瞧我怎么说来着,刚刚才准备回去休息一下,电话就打过来了,是那个鲁雄打给我的。”张天元苦笑道。“鲁雄?那小子当初不是对您很有敌意吗?”科南克议员惊讶地问道。“当初有敌意,难道就不能和好吗?”张天元笑道:“以我的本事来说,他得罪我可没什么好处啊。”“那倒是!”科南克议员看着张天元,不得不佩服这个人,似乎只要是跟他接触过的人,不是成为他的朋友,就是成为他的敌人,似乎没有中间量。张天元已经拿着手机去接电话了。“张哥,帮个忙,过后报酬绝对丰厚。”鲁雄没头没脑地在电话里说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啊。”张天元没好气道。“上次我给你那个古董您还记得吧?”鲁雄问道。“记得,怎么了,你不会是想要把东西要回去吧?”张天元皱了皱眉道。“那哪儿能啊,是这样的,给我古董的那人,姓白,是个老华裔了,一辈子都做的是古董生意,现在已经是亿万富翁了。他那里有不少的好东西,不过白老最近一直做噩梦,想要让您给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如果能解决问题的话,保证给您一件价值不会低于一百万美金的好东西。”鲁雄笑着说道。“白老?”张天元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在美国,很多华裔都是隐形富豪。他们赚了一些昧心钱,因此才回移民,不然的话,到了美国之后,也是尽量低调,不敢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帮对方解决问题,就有古董可以拿。这很对张天元的胃口。“你在哪里?”张天元直接问道。“还是说说您在哪儿吧,我直接开车去接您。”鲁雄在电话里道。“我在科南克家里。”张天元回答道。“好,您稍等。”鲁雄挂了电话,张天元也回屋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