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好汉歌的歌声,以杨丰的四驱车为核心,一支小型舰队在不断汇聚中驶向任城。岳云的号召力毋庸置疑。从他杀出临安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里他在黄淮长江沿线贯穿了数十个府州,光金兵杀死数万,更别说还有光复汴梁,手撕金兀术这样震撼性的力作,可以说他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中原大地,无数在女真人铁蹄下的百姓都无不翘首期盼他的降临。现在他真得来了,而且还要带着饥寒交迫的百姓们,一起去打土豪喝酒吃肉,那兄弟们这还犹豫什么?走啊!说走咱就走!有昊天上帝派来的雷神带领咱们还怕个鸟!越来越多的贫困渔民和两岸被女真侵夺土地的佃农,纷纷向着那面龙抱日月旗汇聚,一艘艘破破烂烂的小渔船钻出芦苇荡,追随在他们的神灵和神灵的坐骑后面,在宽阔的泗水河面逐渐形成了遮蔽河面壮观景象。当刻意减慢了速度,花了十几个小时才走完七十里水路的杨丰,最终到达任城的时候,他手下已经汇聚起了一支超过两千人的大军。尽管这支大军的士兵,手中绝大多数只有鱼叉,斧头,农具之类简陋武器,但仍旧带着一种凶悍的气势,蜂拥着冲上了城外的河岸,吓得任城几百守军毫不犹豫地关闭了城门。但这并没什么用处。“昊天上帝保佑!”杨丰大吼一声。紧接着他从旁边的地上搬起了一块至少半吨重巨石,然后抱在胸前向着任城的城门开始了狂奔。“昊天上帝保佑!”徐寿大吼一声,举着刀紧随其后,而在他们后面,两千义军同样高举着手中武器,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撞向任城的城门。杨丰顶着城墙上射下来的弩箭转眼冲进护城河,又转眼间带着满身河水冲上了对岸,整个人化作攻城锤,以超过三十公里时速撞上了城门,随着一声巨响在碎片飞溅中,那城门被这恐怖的冲击力量瞬间撞开。丝毫没有停滞的杨丰继续向前狂奔,转眼间又撞上了第二道城门,这道城门同样瞬间被撞开,就在撞开同时杨丰将巨石猛得向前抛出,那千斤巨石如同怪兽般撞上迎战的金兵,碾碎一地血肉的同时向前不停滚动着,将更多的金军士兵碾压在下面变成肉泥。“开仓放粮了!”就在身后义军汹涌着冲进任城开始围殴残余金兵时候,杨丰借助身上的大喇叭吼了一嗓子。然后就看见前面直通鼓楼的大街两旁,一下子探出了无数颗惊疑不定的脑袋,而在他们中间的街道上,任城县令和数百名金军士兵正殊死搏斗,阻挡义军向城内的进攻,尤其是数十名退役的女真军官,更是像当年席卷中原时候一样拎着狼牙棒,凶悍地和义军撕杀着,其中一个老家伙头发都白了,居然和徐寿这样的壮年汉子打得难解难分。“岳云在此,打开任城,开仓放粮!”杨丰接着吼道。那白发女真老军官正好被徐寿和另一名义军逼得后退,一直退到了一处房屋门前,他凶悍地大吼一声,一狼牙棒将徐寿的刀抽飞了,紧接着那狼牙棒就当头砸下,但就在这时候,一把镢头挂着风声落下,瞬间刨进了他脖子,那白发女真老军官的手一软,狼牙棒从天落下,两颗三棱钉一下子没入他脑袋。“杀啊,迎岳元帅,岳元帅来了开仓放粮!”那镢头的主人吼道。几乎瞬间街道两侧无数衣衫褴褛的贫民涌出来,手中拿着所有能找到的武器,甚至还有人干脆抱着砖头,他们带着发疯一样的吼叫,就像淹没了甲虫的蚂蚁般一下子淹没了那几百金兵。任城就这样被攻破了,紧接着就是狂欢的盛宴。而在仅仅一天后,当兖州刺史正焦头烂额地向东平送信,请求天平军节度使赶紧发兵来救援的时候,迅速扩大到一万人的义军就到了兖州城下。就看见黑压压一片衣衫褴褛的人潮中,数十名壮汉抬着一个巨大的木台,台上放着一张铺虎皮的椅子,杨丰就像个xie教教主般端坐在椅子上,背后立着他龙抱日月旗和巨型陌刀,而在木台前左右各一面幡,一边上书中国人民义勇军大元帅岳,一边上书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神权与人权归一,而在两幡之间是数十面牛皮战鼓,头裹红巾胸前系着红巾的鼓手一边整齐跳动,一边敲击着战鼓。至于神兽自然是韩瑛骑着。现在韩瑛作为下凡雷神的侍女也被打扮起来,尽管一身画风诡异的服装看得杨丰想笑,就像那面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幡一样,这一切也都从来没有得到他的承认,但既然是手下们的诚意,他也同样不好阻拦,说到底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比什么宣传鼓动手段都管用,只有神灵与自己同在的时候,这些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义军,才会真正英勇无畏。“拉过来!”在兖州城墙上金军恐惧的目光中杨丰吼道。紧接着人潮分向两旁,然后十几辆盖着草席的马车上前,在城墙上惊疑的目光中,正对着城门一字横排开,最前面的马车旁徐寿狞笑着拉开草席,兖州城墙上三千金军同时心头一颤,因为这些马车上全是人头,随后徐寿一辆辆马车不停掀开,旁边士兵拎着人头向前方中间扔去,这里面有金军,有任城的女真人,还有官员和民愤较大的土豪劣绅。一千颗人头堆成京观。紧接着徐寿抱起一辆车上的酒坛子,将里面整整一坛汽油倒在了这堆京观上,一名士兵递过火把,他将火把凑到那颗印象深刻的白发人头上,然后熊熊烈焰瞬间将整个京观吞噬,黑烟如一道魔龙般冲天而起。“手提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放罢手,小的们,给我杀!”杨丰陌刀一指吼道。“杀!”然后无数吼声响起。就在同时杨丰纵身跃起,一下子出现在队伍前方,横持陌刀的他首先向着城门开始狂奔,在他身后已经变成狂信徒的士兵们,没有丝毫犹豫地跟随着向前,城墙上金军立刻射箭阻挡,但却没有任何人在意天空落下的利箭,哪怕身上中箭的人,只要不是重伤都依旧狂热地向前。就在一马当先的杨丰全速到达护城河边的时候,一道流星划破天空,在他手边一个蓝色光团出现,紧接着从光团内挤出一个几乎合抱的巨大铁球,带着铁链子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手中,在光团消失的瞬间杨丰抽出球身上一个销子,然后拎着上面的铁链子甩手将这个铁球投进了前方的城门。然后他抬起头,隔着防弹面罩向城墙上兖州刺史伸出带铁手套的右手。后者一脸茫然。然后就看见杨丰顶着不断落在身上的利箭,在刺史大人茫然地目光中缓慢弯下了大拇指,接着以每隔一秒的速度,依次不断弯下了食指,中指,无名指,而就在小拇指弯下的瞬间,他朝着刺史笑了笑。后者依旧茫然。下一刻刺史骤然间飞了起来。在他脚下伴着一声恍如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恐怖的火团如地下钻出的火焰魔怪般,在瞬间撕碎了整个城门处的城墙,泥土的碎块连同上面的兖州刺史和无数士兵一起喷上天空,就连两侧的城墙都在剧烈抖动着,把无数士兵震倒在城墙上,很多人甚至七窍流血从此再也爬不起来了,然后爆炸激起的尘埃遮蔽了迅速整个城门处。在向外汹涌扩散的尘埃中,在如雨点般落下的泥土中,杨丰一脸陶醉地张开双臂,仰望着被尘埃遮蔽了的天空……呃,他其实是怕砸脑袋上。然后整个兖州城内外一片寂静,所有人,无论是守军,城内被隔离在城北的百姓,还是城外正汹涌冲锋的义军,此时全都停下来像是傻了一样看着这壮观的景象,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大地的剧烈颤抖,然后随着一阵风的吹刮,笼罩在城门处的尘埃迅速散开,露出了被它掩盖的一切,所有人都带着那发自内心深处的颤抖,看着那一切都消失了的城门处。那里一切都消失了。不但首当其冲的瓮城城墙消失了,甚至就连后面的主城墙都一起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废墟堆积的巨大豁口。这就是二十五公斤锑嗯梯的狂暴威力。城墙上残余金兵中,也不知道谁突然清醒过来,然后发疯般惊恐地尖叫着,扔下他们手中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向城北狂奔而去,而这一幕就像是瘟疫般,迅速在守军中蔓延开,所有守军无论士兵还是将领,都惊恐尖叫着狂奔远离这恐怖的地方。“杀!”杨丰淡然地一指那缺口说道。他身后刚刚赶到的徐寿立刻清醒。“杀,手提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方罢手!”他声嘶力竭地吼道。无数喊杀声如海啸怒涛般响起,一万义军的洪流,也如海啸怒涛般撞向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