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在众人的狂笑声中,脸胀得通红,自打娘胎出来,他还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和委屈,两只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一边的王仲伯气得胡子都快要飞起来了,上前一步,想要发作,李密却伸手拦住了他,低声道:“王兄,咱们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要乱来。”王仲伯恨恨地一甩手,把头扭过一边,不想看郝孝德的那张脸。郝孝德笑完之后,对李密说道:“李先生,咱也跟你实话实说吧,我郝孝德听说过你的名气,也确实挺想山寨里有个能人的,但是在这乱世之中,生存是第一位的,咱们都是些草根平民,不象你们这些贵族公子,想的是天下,夺位,我们只要有口饭吃,就很满意了。”“现在山寨的日子过得不错,没必要拼死拼活的,而朝廷的实力还是很强大,就连天下无敌的杨公子,还有智计无双的你李先生,不也折腾了两个月不到就给镇压了吗?咱们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夺天下,做大事,不是我郝孝德可以玩的。”“按理说呢,咱们山寨应该讲义气,你李先生落难来投,我们是应该收留的,但是你太出名,做了大事,现在隋皇发下海捕文书,有敢收留你李先生的,夷三族。所以我若是收留了你,那就会给全山寨带来风险,我不能拿几万人的性能来冒险,所以,只好请你离开了。”李密咬了咬牙,说道:“既然郝头领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在下,那为何又要和在下见面呢?”郝孝德笑道:“你李先生是天下的名人,著名的英雄,不见一面,实在是有些不甘心啊,这个理由够了吗?”李密点了点头,眼中冷芒一闪:“很好,郝寨主果然快人快语,李某记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李密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向外走去,郝孝德的笑声在他后面响起:“哎呦,李先生,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我刚才还吩咐了厨房,要备一桌酒菜,再给你们准备一些干粮呢。。。。。”走出了黑虎寨的寨门,一直走到山脚之下,李密很确信,四周再无一个喽罗了,他才长叹一声,颓然地在一边的一块山石坐下,王仲伯气虎虎地在他身边坐下,说道:“这郝孝德什么玩意,一个山大王,也敢如此无礼!要换了平时,老子早就。。。。”李密摆了摆手:“王兄啊,现在不比平时,我们是落难之人,四处躲藏,能保条命就是万幸,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忍气吞声。所幸现在天下大乱,变民四起,各地都有象郝孝德这样的势力,多者数万,少者数千,我们还可以去找别人投奔。”王仲伯勾了勾嘴角:“那李公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小弟愿意相随。”李密微微一笑:“你可曾听过长白山上知世郎吗?”王仲伯微微一愣,转而喜色上脸:“李公所说的,可是那率先起事,在长白山上作无向辽东浪死歌的王薄?”李密点了点头:“正是此人,他是天下第一个起事的义军首领,而且我知道他底细,他的背后还有人,这次来郝孝德这里,我本来也没报太大希望,如果郝孝德有意起事,我可以联络他和其他义军,但绝不可能奉他为主。现在他既然不想扯旗起事,那我们也就不用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此处离长白山不远,我们两天就可以去找到王薄。”王仲伯兴奋地点了点头,突然眉头一皱:“只是,只是这王薄不是给齐郡郡丞张须陀击破了吗?怎么又回长白山了?”李密微微一笑:“山东齐鲁之地,是给压榨得最狠的地方,而且豪杰众多,遍地响马,一个张须陀哪救得过来,往往是按下葫芦冒起瓢,刚击败一路,另一路又卷土重来了。所以我前些天打听得清楚,王薄已经回了长白山,而且实力不亚于当年起事。他的身后,还有靠山,我们这回一定不会被拒绝的。”王仲伯笑着拍手道:“我就知道,跟着李公,一定会有前途。”说到这里,他的肚子突然叫了一下,李密似乎也受了他的影响,肚子也跟着“咕”了一声,两人已经一天多没有吃饭了,本来以为会在这山寨饱餐一顿,可没想到刚才闹僵了负气而走,连这顿饭也没的吃,李密想到这里,也有些后悔,苦笑道,“都怪我这脾气,得罪了那郝孝德,连累王兄受饿。”王仲伯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一顿饭罢了,有什么,咱们也不能让姓郝的瞧扁了,让他以为咱们是来混口饭吃的。走吧,早点到王薄那里,早点吃香的喝辣的。”两天以后,长白山,王薄的翻云寨。聚义厅里,摆着一桌酒菜,李密正斯文地吃着饭,可一边的王仲伯却是不管不顾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嘴里咬着一个鸡腿,手里抓着一个肘子,眼睛却盯着桌子中央的一盘牛肉,满座的其他五六个头领,看着他的这副吃相,都哈哈大笑。王薄看着李密,笑道:“李先生,你的这位兄弟,可是饿了很久啊。看你们的这副模样,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头,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前,咱们被张须陀追得东躲西藏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副光景,几天都吃不上一口饱饭啊。”李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微微一笑:“王首领,一直以来,我都很想见你一面,因为你是第一个有勇气起事的英雄,今天来到你这里,看到贵寨的兵强马壮,我是打心眼里高兴啊,有你们这些英雄,暴君必会亡国!”王薄的脸色微微一变,放下了本来想要敬酒的酒杯,语气也变得有些冰冷起来:“怎么,李先生还想着要起事造反?”李密的心猛地一沉,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正色道:“怎么,王首领现在难道不是在起事反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