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郎中愣了一下,苦笑道:“老夫开始还以为你这人不喜言谈,老实无趣之人,相处多了,才发现原来是个口不饶人,狡猾善辩之徒,连老夫也你也不放过。”
甄命苦笑道:“实在不是小子放肆,只是从小跟我叔一起生活,一直都是这样说话,换了别的方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孙老多原谅。”
“老听到你提起你叔,一直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教出你这样一个鬼灵精怪来。”
“他就是个玩世不恭,为情所困,放着好日子不过,却自找罪受,捐了亿万家财,出过家,当过道士,最后还落得个全身瘫痪的倒霉流浪汉。”
甄命苦笑着说完,话音一转:“孙老想跟我说什么?”
孙郎中显然没想到甄命苦竟然会这样评价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叔”,不由地有些意外,但对照起甄命苦平时的说话为人,登时释然,也没再追问,笑着说:“上次你给我的那份关于真菌感染临床研究与治疗,我看里面提到许多古怪的词语,老夫学医几十年,却连听都没听过,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这些医典,能否给老夫看看其他部分?”
“改天我给你送一份过来吧,我要花时间整理一下,因为关系到太多学科,我也是外行,虽然我有很多资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要给你哪些。”
孙郎中越发地好奇起来,“莫非你家里藏有万卷书籍?”
“不止万卷。”
甄命苦无意间的一句话,却让孙郎中失眠了一夜。
……
早上醒来时,甄命苦发现身边的那男子已经不见踪影,床上留下一张笔迹豪迈粗狂的字条:
“甄兄弟,请原谅,兄弟我不辞而别,只因带罪在身,不方便久留,借了兄弟的马匹一用,临走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潜伏在草庐周围,擒下一问,才知道兄弟你竟是矿帮的人,对方是一个叫刘二妹的人派来跟踪你的,此人行径可疑,似不怀好意,我看兄弟你涉世不深,依我看,矿帮的人未必将你当成自己人,凡事须小心,切莫轻信于人,来日方长,定有相会之时,到那时,再与兄弟你痛饮千杯!李靖草字。”
“李靖?李靖!”甄命苦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这时张氏刚好掀开帘子,端着一碗豆浆进来,见他从未有过的夸张表情,登时被吓了一跳,热豆浆洒到了手上。
甄命苦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过来,急忙走上前,从她手中接过豆浆来,看她被烫得通红的纤手,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你等等,我给你找些烫伤药。”
说完,把碗放在桌上,转身在孙郎中的药房里找了瓶药酒,抓着她的手,给她涂上。
张氏缩回了手,红着脸道了谢:“我再去给你倒一碗吧。”
喝着久违的豆浆,甄命苦忍不住赞了一句:“还是张老板娘磨的豆浆味道纯正。”
张氏在一旁静静地等他喝完,才欲言又止地说:“甄、甄公子,我想求你件事。”
甄命苦回头看着她。
张氏吞吞吐吐地说出林婆和小雀儿的事。
“你的意思是让我借你几两银子,然后再帮你跑腿,把银子送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