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命苦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们中有谁想做皇帝的?”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全都鸦雀无声,众人你眼望我眼,全都不知道甄命苦问这话的用意。
他们太了解甄命苦了,以至于根本不怀疑他是在用这话来给他们下套,好秋后算账。
身为汉东王的刘黑闼颇有感触地说:“皇帝,俺可从来没想过,当初起兵作反,只是被李家逼的,俺本已心灰意冷,回家耕田,打算就这样度过余生,哪知李氏父子却不愿就此放过俺们,要对夏王的手下赶尽杀绝,本来就每天能吃上一顿饱饭,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众人见他们说开了,登时轻松了不少,纷纷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阎立本叹道:“当年宇文化及杀杨广,自立为帝那天起,我就知道他这皇帝坐长久,日后的下场必定凄凉,当皇帝这种想法,我可不是这种不自量力的人,谁能让我安安心心过安稳日子,我就拥谁为皇帝。”
李大亮点头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历来成就大业者,都是兵起中原富庶之地,由北统南,若不是甄爷这些年推行改革,推广技术,哪怕这江淮之地有良田无数,物资富庶,却无险要可凭仗,地势平坦,对方铁骑一日便可巡游江南一遍,又凭借什么跟人争天下?”
见他们纷纷开了口,甄命苦脸上登时露出一丝轻松的神情,笑道:“听你们这么说,似乎只要谁能保证你们过上小康的日子,你们就拥立谁做皇帝了?”
十几人异口同声地说:“这是自然。”
说完,又都叹道:“这都只是奢望,跟李唐这场仗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恐怕打不完,到时候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甄命苦看着他们,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八月中秋,明月当空。
江都西湖之上,一艘艘观光的楼船泛舟其上,船上的人欢歌笑语,坐在船头,吃酒赏月,丝竹之乐不绝于耳,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
一叶扁舟停泊在湖中心的湖面上,随着湖水微微荡漾。
船上没有船夫,只有甄命苦一人坐在船头的小桌旁,斟酒自饮,神情落寞。
“甄命苦啊甄命苦,这已经是你第几次上她的当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哪一点能让她看上的?她心里只有她的天下苍生,百姓福祉,你却可笑地以为她真的肯跟你一起浪迹天涯,泛舟四海,你这不是痴心妄想吗?说你是猪都已经侮辱猪的智商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苦笑着:“月色这么好,她只怕也无心欣赏,正坐在历阳城外的大军营帐里跟人算计着怎么乘机攻下历阳城吧。”
一壶酒过后,他突然精神一振:“该不会是路上有事给耽误了,或者她已经到了,只是我没发现而已,她这样一个美人儿,那么引人注目,想出趟门可不容易,说不定是乔装打扮了,我一时间认不出来……”
他振奋起来,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醉眼朦胧地朝湖上十几艘楼船扫视了一眼,拿起浆,朝那些楼船划过去。
每经过一艘船,他都朝船里面大声喊上几遍凌霜的名字,船里的人被他搅了雅兴,纷纷出言驱逐,有人见他醉醺醺的模样,还以为是什么吃了酒的混人在耍酒疯,给他泼了一身的剩菜。
绕湖一圈之后,甄命苦终于确定凌霜并不在任何一艘楼船上,酒意袭来,再也支撑不住,躺在船上,看着天上那轮渐渐被乌云遮蔽的明月,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与此同时,月色中的历阳城下。
旌旗摇动,在指挥旗的指挥下,黑压压一片的唐军乘着月色,朝历阳城攻打过来。
全副武装的裴行俨正站在历阳城的城楼上,眼中冷光如电,俯视着那些准备乘夜攻城的唐军先锋部队,转过头,冷冷地朝身边的传令兵下了一道命令:“甄爷果然没猜错!还好我早有准备!三千弩炮准备,上麻醉弹,我要让这先头部队有去无回!”
……
“李建成疯了吗!怎么可能让娘子军打冲锋?”
刚从江都赶回的甄命苦,沿途就听人四处传说江淮军昨天晚上打了一场漂亮的狙击战,大获全胜,没损一兵一卒,就生擒了一千名娇滴滴的娘子军,他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匆匆冲进江淮军的议事堂,大声嚷道。
议事堂的众将领全都一脸愕然地盯着这突然闯进军机处的甄命苦,此时他的身上,还有昨晚被人泼的一身残羹冷饭,头发上还沾有一片菜叶。
李大亮忍着笑问:“甄爷,看来你昨晚中秋你吃得很不错啊。”
甄命苦顾不得跟他开玩笑,一脸紧张地问:“真的是娘子军打头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