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弋开口道:“不论他们目的为何,当下看来,他们极大可能在岐山其他地方开辟了通道,且万里岐山,唯有岐山关左近数百里较为狭窄,我稍后会派人前去查探,若是当真证明通道已成,只怕我们立刻就要弃守岐山关了。”
“城主,那可是千年不倒的岐山关啊,若是连岐山都守不住,我们……我们还能去哪儿?”下方有人声音惨淡道。
霍弋摇头叹道:“岐山关虽是南疆西面最大城关,但退后些许,我们依然有许多险处可守。且如果当真发现通道,他们只怕不消几日便会出现在岐山关后,到时候我们就是坐守孤城,进不得,也退不得,时日一长,自然唯有全军覆没一途。”
“所以霍城主也是赞成弃守岐山关?”阙芳皱眉道。
霍弋道:“还得查探之后才能决断,事不宜迟,朱华、春安,你二人立刻带空骑兵,沿岐山两侧查探,两千里内,定要寸寸搜索仔细。”
下方二人起身抱拳道:“是。”转身出门去了。
这次会议有点不欢而散的意味,直到随着孟轲出门离开,唐宁仍是皱眉不语。
孟轲牵着他手,开口道:“你在想什么?”
唐宁似出神道:“阿珂,你有没有觉得,我们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听见“阿珂”二字,孟轲嘴角微微一弯,心情似乎极好,笑道:“我可没你这般聪明,你没想明白的,我哪里能够明白。”
唐宁回神,伸手搓了搓她脸颊,笑道:“你呀,明明是个三军统帅,却仍像个孩子一般。”
孟轲咧嘴一笑:“那有如何?我这三军统帅,本就是形势所迫,待得这般事情完了,这三军统帅谁爱做谁做。”
想不明白,唐宁索性不再多想,好奇问道:“你是佘谷圣女,然而自打我认识你开始,就从不见你对佘谷教有多深厚的归属感,干甚又冒着生命危险,守什么岐山关?”
孟轲脸上笑意微敛,柔声道:“如你所言,我虽然对佘谷教没有多少归属感,但却终究是在南疆长大。”
她顿了半晌,缓缓踱步,良久才道:“你见过我师父,她和我不同,我对万事都不甚上心,她心中却总像是装着许多事情,然而从小她便告诉我一个道理——我们是南疆人,在五族人口中,我们又被称为‘蛮’,说我们与野兽蛊虫为伍,残忍嗜杀,手段狠辣,所以是很瞧不上我们的。
师父于是总说,如果有一天南疆没了,我们便没了栖息之地,这也是为什么数百年前,佘谷教历代教主都全心想要让南疆独立的缘故了。我虽不太明白,却也隐隐知晓,南疆之于我们,大概有些说不清的东西”
唐宁不知这些具体过往,但终究曾经也走过几个州、无数国,知晓五族之内的确天生认为南疆人低人一等。
孟轲又道:“你不知晓,我那时候刚到岐山关,岐山关守军不过四万,且多是毫无修为的普通兵卒。城外是中州大军与日俱增、佘谷又是一片混乱,岐山关可谓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那时候附近几座城池都不愿意先派兵前来镇守,唯恐岐山关守不住,反倒惹恼中州军,所以我选择留下来。当时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师父若是在,大抵是很高兴我这样做的。”
唐宁笑道:“你倒是很尊敬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