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清辉洒下，只万里苍茫如雪，反倒是天空中本该雪白的云彩，在双月映衬之下，倒显得黑沉如墨。
唐宁搂着睡着的孟轲坐在山脊，抬头望山丘顶端看去，只见平遥真君杵剑而立，一双晶亮的眼睛只远远看着东南方。
百年功业，一朝尽丧，唐宁能理解其中惋惜悲痛，何况她数以百计的弟子、数以万计的仆从都丧命其中，国破家亡，概莫如是。
正转念间，只见平遥真君收了长剑，缓步朝这边走来。
到了唐宁身旁，她低头瞧了闭目沉睡的孟轲一眼，低声道：“若有空闲，可否随我来一趟？”
说完，也不等唐宁回答，只转身就走。
唐宁想了想，将孟轲轻轻放在毛毯上躺好，又画了阵法、留下墨玉珏、青光剑，这才跟随平遥真君而去。
约莫走了数百米，平遥真君站在一棵大树下，只负手而立，仰头望着天空出神。
“前辈，不知前辈寻我有何事吩咐？”到得近前，唐宁躬身行了一礼道。
平遥真君回神，只打量了唐宁一眼，抿了抿嘴，道：“我姓陈，名为灵如，你可直呼我姓名，无需称我前辈，听来不太顺耳。”
唐宁不禁抖了抖眉，其他大荒高手多爱别人敬称，她却喜欢人直呼其名，可谓古怪，只是陈灵如这名字……听来倒是乖巧可爱，和她那盖世修为功勋，着实不太匹配。
唐宁苦笑一声：“这个，唐宁倒是不敢。”
陈灵如听着，也不知想到什么，只摇头轻叹一声，也不纠结，转头瞧了孟轲所在半晌，她笑了笑，道：“那姑娘是南疆紫衣圣使，你可知道？”
唐宁一愣，点头道：“自然知道。”
平遥真君道：“你是东皇太子，南疆说起来……乃是东夷叛乱之族，历代东皇不过因种种缘故，这才任由南疆自立，可他们乱臣贼子的身份，却是改不得的。”
唐宁默了半晌，道：“所以呢？”
陈灵如轻笑一声，那笑声竟颇为悦耳，浑无半点威严或沮丧，她抿嘴道：“你是聪明人，该当知道的，东皇太子，是不可能和南疆佘谷教的人成婚的，长老会不会同意，历代东皇山的规矩，也不会同意。”
唐宁咧嘴一笑：“那与我何干？我禅让东皇山太子之位的事情，天下皆知，而她……也已经不是佘谷教弟子了。”
“那些人可不会听这些解释，”陈灵如脸色微微一正，“而你，如今有了东皇十三卫支持，即便禅让太子之位，也仍是东皇山第一继承人。”
唐宁皱眉：“那些人？是谁？”
陈灵如叹了一声：“东皇山长老会、诸部首领、甚至是……十三卫将士、各处诸军。”
唐宁摇头道：“无论东皇山长老会是否真的解散，那所谓的各处诸军是否还是东皇山的军队，都与我没什么干系，自然也管不得我。”
忽然想起一事，又道：“敢问前辈，不知……龙牙卫军如今在何处？当日昏迷之后，就已不见他们踪影，一直想要询问，却没寻到机会，阿珂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