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时辰之后,当杜飞云距离青木领还有百万里时,他已经在暗中积蓄力量,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付有可能发生的危机。因为那木皇乃是妖族,必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到时候他还是得见机行事。就在这个时候,杜飞云本已平静的心,竟然再次生出一丝波澜,那种芒刺在背的危机感,又突兀地出现了,而且这一次更加强烈,那被人暗中注视的眼神中,竟然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机与冰寒。上一次路过青木领,被某位不知名强者暗中盯上,他可以理解为这是那位强者在巡察自己的势力范围,对于接近和路过势力范围的修士都会监视。但是现在杜飞云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样,那种暗中潜藏的危机和注视,其中分明含着不加掩饰的杀机与冰寒,这必定有其他原因。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出云国内他根本没有驻足过,也更不会有任何仇家存在,怎么就会有人想要杀他呢?他所不知道的是,远在五百万里之外的青木领内,一片延绵百万里的巨大山脉中,尽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其中密布着千丈的参天古诗,青木生机之气沛然至极,而就在这片花木的圣地中,正有一双硕大的绿色眼球,正隔空遥望着杜飞云,森然地注视着他。这一双眼球足足有百丈大小,通体都是碧绿晶莹之色,悬浮在高天中的云霞里,散发着强横至极的气势,使得方圆百万里的万木花草都为之拜服,显现出强悍的王者气势。这双眼球的主人,赫然是一株生长在山脉最高处,最接近阳光雨露的地方,插天如云矗立着的一株万丈古树,这株参天古树足足有千丈粗细,枝叶繁茂到笼罩方圆十万里,无穷的根茎触须更是蔓延在整座山脉上,贯通连接数十万里地域,这是当之无愧的树中之王,即便整个玄黄世界也未必能找出第二株这么古老的大树。与这株参天古树比起来,杜绾清所收服的那株树妖绿衣,可谓是婴儿之于成年壮汉般渺小,弱的不堪一击。这双眼睛始终注视着杜飞云的动静,渐渐地在云雾中显现出一张巨大无比的脸盘,犹如一尊笑弥勒般的圆盘脸上,却是布满了炊烟和渴望的神色。那巨大的嘴巴轻轻地抖动着,山脉中顿时生出骇人的狂风,尖锐的风声厉啸传遍整座山脉,无数参天大树都纷纷摇摆,看似被狂风吹的摇摆不止,实际上竟然动作整齐划一,似乎是在接受命令一般。“就是他,就是这个小子!没想到啊,那熟悉的气息再次到来,上一次本座还不敢确定,所以一直在暗中观察不敢进入神龙国内动手,这一次这个小子再次来到这里,本座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一定要弄清楚个究竟。”“多么亲切的气息,多么纯净而强大的气息啊,几乎能让本座也为之膜拜和向往的纯净气息,除了那传说中的太古青木本源,还会是什么呢?只不过,据传说那太古青木本源乃是传承自一株先天而生,成长于混沌洪荒的妖莲,在太古洪荒时期就已被上界仙君给炼化,青木本源在太古时期就已泯灭,为何无数纪元之后的今天又会出现在这个小子身上?”那巨大的圆形脸盘依旧是微笑的模样,却住口不再言语,绿色的双眼中显现出思考琢磨的神采,好半晌之后才喃喃低声道:“费解啊费解!可是本座的感应却绝对不会错的,无论是真是假,本座都要将那小子擒来仔细研究一番才行,若是能得到传说中的青木本源,本座便可轻易突破化神境的瓶颈,从此遨游诸天万界,甚至因此而成仙飞升也是轻而易举的,这个诱惑实在是无从抵抗啊!”犹如风声呜咽的声音渐渐停歇,山脉中再度归于平静,那参天古树却开始了动作,树身之上逸散出无穷的绿色精气,袅袅升腾在空中,渐渐地往一起汇聚,最后凝聚成一个碧绿的男子身影,微风轻拂之间就消失在莽莽丛林中。而那株参天古树,再也没有令万木拜服的王者之气,除了磅礴浓郁的生机之外,没有一点灵动的妖气,好似一株普通古树那般毫不起眼。杜飞云此时的心情,只能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来形容,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那暗中注视和潜藏的危机就在前方,却又不能折返回去,只好心中戒备的同时继续前行。那股气息已经明显地表露出敌意,而青木领又是他返回清源国的必经之路,对方虽然强大却不至于令他绕道行之。况且,姐姐的身份谜底不解开,他始终不能安心,因为他自己也曾推演卜算过一次周天易数,发现就在这几年之中姐姐会遭遇生平第一次大劫,而且这次劫数还是那种万劫不复的凶险,至于化解的方式也正应在他的身上。周天易数的推演,虽然有着预测未来的先机之便,却并非那么清晰明了,很多事情都只能看的模模糊糊,所以他必须要小心谨慎地步步为营,力争一点一点地化解这次危机。很快,杜飞云就进入了青木领的范围,天空下方出现的正是一望无际的莽莽丛林,那起伏错落的山脉中,延绵着无穷无尽的参天古树,森林稠密到几乎毫无空隙,青木生机充沛昂然到在高天上凝聚出一团团绿色的云雾。若是平时,这无穷山脉中,就是修士修炼的最佳洞天福地,那磅礴生机对于修士有着莫大的好处。可是现在,对杜飞云来说,这里却好似龙潭虎穴,藏着巨大的风险。那一刹那,望着墨绿色的无穷山脉,杜飞云竟然觉得那好似一张噬人心魄的巨兽之口,仿佛就要吞噬掉他的性命。他的脑海中也冒出过一丝想法,想要避开青木领,绕道返回清源国,以后有机会再来找木皇了解姐姐的身世。可是他知道,遇到凶险就退避三舍这种性格绝对行不通,他以后将会锐气全失,影响修炼的心性,此生或许再无进步。更何况,如今那危险气息已经将他笼罩,锁定了他的气机,就算他绕道行之,对方也立刻就会出现对他进行追杀,此事既然现在发生,那怎么着也得立刻了断,否则将会后患无穷。而且,他在冥冥之中有种感应,他总觉得周天易数中推演的那次大劫,就应在这次事情上,若是他能顺利将其化解,姐姐才能化险为夷安心修炼,无论如何他都要搏上一搏。洛画离也察觉到危机,见杜飞云面色凝重神情戒备,就知道接下来必然有事情发生,她总是以杜飞云未来小姨子自居,杜飞云有危险她自然不肯退让,也立刻祭出法宝和法衣,一副战意昂然的模样。杜飞云一看,连洛画离这个小丫头都是迎难直上毫无退缩,他堂堂七尺男儿,东荒第一天才修士,岂有退缩的道理,也是战意凛然气势攀升,胸中有万丈豪情勃发。“杜飞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可不许骄傲臭美哦!”这时候,洛画离朝杜飞云眨眨眼,黑色面纱的俏脸上现出一抹狡黠的坏笑。“呃……危机已经临近,这时候插科打诨,你也太不靠谱了吧。”杜飞云顿时愕然,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声,却没说出来,只是静静地望着她。“虽然杜飞云这小子平时里像个闷葫芦,不显山露水而且有点小猥琐,但是他迎难之上,一往无前地对战强敌时,那气势和背影才是最英武,最有男子气概的,任何女子都难免为那时的他所倾心。”洛画离似乎在重复某人的话,语气也似乎在模仿那人的语调,杜飞云听着总觉得有些熟悉,心中暗想,难道是烟云子说的?“不是吧,我说你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杜飞云的脸色黑黑的,总觉得洛画离那前半句话不太中听。洛画离一看杜飞云丝毫不感到得意,反而脸色不好看,生怕殃及池鱼,立刻就当了叛徒,当场就出卖了烟云子。“这可不是我说的啊,这是我姐说的,你要怪就怪她。”杜飞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撇撇嘴低声道:“真替你姐感到不幸,啧啧,小叛徒。”“你!呸呸呸,你才是小叛徒!”洛画离顿时怒目圆睁,伸手把黑色衣袍的袖子一撸,露出白皙光洁的手腕,看那架势就要上来跟杜飞云掐对,不过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冷哼一声瞪了杜飞云一眼,悻悻地道:“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跟你翻脸了。你等着,我回去跟我姐说,说你一路上老欺负我,你无耻下流的行径我会跟我父皇母后们说的。”杜飞云顿时满脸黑线,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心虚地朝洛画离道:“别,千万别乱说话,你要是跟你父母乱说,他们肯定会误会的,你这不是添乱吗?到时候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诚然,杜飞云自问只是言语上挤兑洛画离几次而已,哪里有半点无耻下流的行为?要是让洛画离她姐姐和父母知道,还误以为他把洛画离怎么怎么样了,到时候要是让他负责,招他做驸马什么的,那岂不是成了冤大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