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星期天废品站休息,白宗和白客哥俩悄悄来到墙外。废品收购站的院墙很高,估计有两米多。白宗一米七的个子,手还搭不到墙头上。而且墙头杵着很多碎玻璃片儿,一片片犬牙交错、寒光闪闪。哥俩找到一处略隐蔽的墙下,白宗蹲下来,白客站到他的肩头,然后送上去。白客向院子里看去。这个位置选的不错,从这里看去,值班室离得挺远,只是偶尔有犬吠声。白客从书包里拿出半截砖头,小心翼翼拍砸着。把墙头的玻璃都拍倒了,清理出大约一米长的平坦地带。不过,还有些玻璃碴子扎在混凝土里,攀爬的时候还是会不小心扎到手。对此,白客也预案。他拿出一块儿破麻袋铺在墙头上,确定无误后,这才翻身上去了。接着,白宗在外面又搬了几块儿砖头垫在脚下,也翻身上来了。白宗先跳下去,然后伸手来接白客。白客却摆摆手:“我自己行。”“咕咚”一声跳下去了。为了方便“寻宝”,防止扎到脚,哥俩还特意穿来了大头鞋。这所谓的大头鞋跟后世的军勾鞋类似。也是鞋底子又厚又重,一脚能踢死牛似地。只不过这大头鞋的鞋面儿大部分是布的,类似帆布那种。这年月,大部分男孩子都穿一种橡胶底的棉鞋。俗称棉水袜子。能穿上大头鞋,家境不错的孩子才能穿的起大头鞋。不过,大头鞋只有成年人或者半大孩子的型号,没有适合白客穿的。白客眼下穿的这双是二哥白宾的,放上了棉鞋垫,又穿了两双厚袜子。结果还是直咣当,走路都不跟脚。废品站收购的废品大多是露天堆放的,包括各类图书杂志也一样,顶多在上面搭个棚而已。白宗和白客从墙上下来,走了没几步远就看到一个图书杂志废纸的仓库。白客要径直过去,白宗拉他一把:“咱们找冰刀,管那些破书干嘛?”“看看嘛。”白客拉着白宗过去了。这些书有规整地叠放起来的,还有散乱地堆放着的。白客对古旧书籍收藏是不太懂的,他只能乱翻一气。先找出线装书,结果发现线装书太多了,根本找不过来。后来又找繁体字的书籍,结果发现还是太多。最后决定只找古籍善本。眼下还没人会造假,所以只要是古籍都假不了。可白客几乎把散乱的书籍翻了个遍,也没发现古籍。白宗站在一旁都有些不耐烦了。白客连忙叫他:“快帮我找嘛,就要旧的。”白宗无奈地蹲下来,跟白客一起翻找起来。找了会儿白宗终于发现一本纸张发黄的书,上面的字也像是用毛笔写上去一样。再看看书背面,有“嘉庆”的字样。清朝的,也不错了!白客欢喜地将书放进书包里了。掉头一看白宗坐在地上翻看起图书来。正要训斥一顿,却发现白宗手里的书看起来也有些发黄,上面的插画也很古怪。连忙凑过去一看,那上面的字体和印刷效果跟自己刚才那本也有些相似,看来也是古籍了。连忙从白宗手里拿过来:“不错!不错!”哥俩再接再厉,继续在纸堆里淘宝,忙活半天,又找到三本古籍。其中两本旧的像厕所的草纸一样,似乎风一吹都能散掉了。白客找来一张报纸,把这两本古籍整整齐齐包起来,放进书包里了。哥俩这才向废铜烂铁那边的仓库走去。刚走在半路上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白宗连忙拉着白客躲到树后。没一会儿,一个身材瘦小的家伙背着大包,鬼鬼祟祟地走过来。看着他那副踩地雷的滑稽模样,白客忍不住笑了。瘦小男子吓得一下窜到房后去了。白宗小声说:“是寡妇吗?”原来白宗认识这家伙,应该跟白宗是一届的。寡妇从房后出来,打量白宗:“是大旗吧?”白宗点点头。这些半大孩子们平时都不喊名字的,都有自己的外号。白宗“大旗”的外号源于他经常在学校运动会上举旗子。寡妇的外号由来就不得而知了。“你们来找啥?”寡妇问。“想做个冰车,找两块儿可以做冰刀的铁片。”“那边多的是,有好几根角钢,做冰刀最合适。”白客突然对寡妇包里的东西有些感兴趣起来。寡妇包里的东西看起来很重,而且他还用手挡住包口,显然弄了不少东西,还怕人知道。白客盯着寡妇的包笑眯眯地问道:“哥,你都弄到啥好东西了呢?”“没什么好东西。”寡妇神色有些不快。白宗连忙介绍说:“这是我弟。”寡妇点点头。白客继续讨好地笑着:“看看嘛,要是有用可以卖给我。”寡妇这才将大包放到地上了。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类废铜。有坏掉的铜把手、管材,还有些铜线等。看着看着,白客突然发现一个汤碗大小的,罐子一样的东西,上面的铜锈让白客眼前一亮。不会是古董吧?白客将那个罐子拿出来,认出大概是个铜香炉,看起来有些年月了。等翻到罐子底下,白客更是吓了一跳,下面的印戳有“宣德”的字样。我靠,宣德炉!再不懂古董,也听说过宣德炉啊。白客知道自己极力抑制兴奋已经来不及了,便顺势爱不释手地摸着:“哎呀!真好看,要是放点炭火在里面,可以抱着取暖呢。”寡妇眼睛发亮:“你们南方人真懂行,这玩意就是用来暖手的。”“那你卖给我吧!”白客一激动差点说,我给你10块钱!白客对寡妇有些印象,上一世的时候这家伙手脚不老实,非偷即摸。要是光卖废铜的话,这个香炉只能卖两三块钱。白客要是给他10块钱,让他尝到甜头了,他说不定还会带更多赃物过来。白客可不想惹那个麻烦。所以还是说:“我给你三块钱。”寡妇还忸怩几下:“我这也不是卖的,我拿回家给我妹妹暖手用。”“那就给你五块,多了没有了。”说着,白客直接拿出5元钱递给寡妇。寡妇眉开眼笑地接过来,然后合上包:“那我先走了啊。”白宗点点头,寡妇又贼头贼脑地走掉了。白宗看着白客手里的香炉还埋怨:“这破破烂烂的东西,你买的干什么。”白客摆弄着,笑着:“这可是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