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乍一听听刘康这么说还挺高兴,嘴里假意相劝:“唉,怎么了嘛,不过的好好的吗?”“呵呵,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吧。”“我只是……”刘康叹口气:“强扭的瓜不甜。当初你跟我结婚时就是因为下不来台了,抹不开面子吧?”“不是啊,我是真心……”“唉,谁知道呢,我们还是太年轻。”“可我们……”“行了,我这也算成全你们了。”看着刘康冷漠,禁欲系的脸,白宗就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虽然得偿所愿,他还是没能想到刘康是这么的决绝。看来自己对刘康并不是真的了解。白宗忍不住叹口了气:“可安迪怎么办?”“能怎么办?当然我来抚养了,也给你减轻点负担嘛。”“不用,雅楠能接受。”“你们不是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吗?安迪就由我来抚养吧。”“可男孩儿跟自己爸爸好一点吧。”“谁说的,周星驰、梁朝伟、克林顿这些,都是单亲母亲抚养长大的,人不一样成了伟人了?”“成不成伟人有什么关系。”“至少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上。”白宗的文化水平怎么说得过刘康。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拧脖子:“反正,我不同意!”刘康冷冷一笑:“闹到对簿公堂上就不好了吧。”白宗想到这几天跟老爸、白客探讨的抚养权的问题,顿时吃瘪了。白宗是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在刘康这里吃瘪后,他也不敢说给家里人听。可在照相馆里,他的情绪却隐瞒不了。鲁雅楠打量白宗好半天了,没人的时候才小声问:“怎么了?你这是。”“没什么啊。”鲁亚楠叹口气:“是为离婚的事儿吧?算了,别烦恼了。咱俩都老夫老妻了,就这样也挺好。”“可她想离……”鲁雅楠刚才还和颜悦色,听白宗这么一说,再看看他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恼火:“舍不得是吧……”“不是,不是,安迪的事儿……”“明白了,她是想争抚养权是吧?”“是啊,感觉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其实,这个,她带个孩子也不好找啊。”“谁说不是……”鲁雅楠突然想起什么:“哼!当初咱俩离的时候,你都没在乎然然,这会儿倒在乎安迪了。重男轻女是吧?”“不是,不是啊。你跟刘康不一样。她这个人心狠,一旦得罪她了,就不可能有好果子吃。我担心安迪跟了她以后,我连见面的机会都没了……”鲁雅楠虽然嘴里怼白宗,但其实她也挺喜欢安迪,也希望白宗能争取到安迪的抚养权。“我看你别自己憋着了,让白客帮着想想办法吧。”“算了吧,白客每天那么忙,就别给他添乱了。”“可咱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啊。”“别的办法?哼!我就不答应,看她怎么办?”“那她肯定跟你打官司。”“打呗,谁怕谁啊。”“你不怕,咱妈脸往哪搁?再说,打官司你有胜算吗?折腾半天还得答应她。最后弄得急赤白脸,大家都下不了台。”听鲁雅楠这么一说,白宗叹口气。他不得不再来麻烦白客了。白客还直埋怨:“怎么不早说!”“这个……”“怎么不早说!”“就这三四天的事儿。”“呵呵,来得及,我想想办法。”其实,白客也知道刘康不好对付。刘康是个很决绝的人,她要对某件事下决心了,恐怕就很难改变了。不过,刘康同时又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未必会甘心只当一个小药店的老板。如果有机会做大,她应该也会狠心放弃一些私人恩怨。可拿什么来诱惑刘康呢?平白无故送她股份?一来白客不甘心。二来这有以权势压人之嫌。就算刘康答应了,也不会心服口服,早晚还是个病。最好弄一桩让她心服口服的事,将来也没法拿这事儿来找茬儿。可有什么买**较合刘康心意,白客这边又不吃亏呢?想来想去,白客突然想起大姐夫和三姐夫他们所在的制药厂了。其实,白客上一世也在制药厂上班,当一名化验员。跟上一世一样,制药厂眼下也应该走在破产兼并的路上了。从1993年开始,东北老工业基地就开始陆续有企业改制,工人下岗了。早期的工人比较老实,领导安排啥就言听计从。就像刘欢唱的,大不了从头再来。很多干了大半辈子的工人拿了一两万块就被遣散回家了。制药厂比一些劳动密集型企业,比如纺织厂、服装厂之类的略好一些。反正白客上一世的时候作为技术人员,改制后依然留在了厂里。霍大嫂这种有本事的人也调到文化馆去了。眼下这个时间点儿制药厂应该已经开始启动改制了。或许正在与各个资方代表谈判。所以,白客得抓紧了。要是能把制药厂拿下来了,毫无疑问会对刘康有巨大的吸引力。正好第二天是星期天,白客就叫上霍大嫂和凤琴两口子,来凤岩和老何他们家吃饭。吃着饭,刚聊了一会儿,就说起制药厂改制的事儿。老何撇撇嘴:“不知道啊,谁知道哪天下岗。”老何人比较老实,有点书呆子气,对外面的事当然所知甚少。“应该已经在谈了吧,听说是港九的商人……”霍大嫂虽然娘,但八婆爱找他聊天,所以消息很灵通。白客叹息:“这不便宜那些港怂吗?”老何也愤愤不平:“就是!这是变卖国家资产!我们制药厂好好的,干嘛要卖啊。”霍大嫂说:“老大窟窿了,您忘了,咱们都押了半年工资了。”凤岩撇嘴:“哼!你们这些老爷们儿,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说你们每个月才往家拿多点儿钱。”老何不好意思地笑了:“俺家全指望凤岩养家呢,不然两个娃儿可够我受的。要不我申请下岗,到老弟那里干算了。”白客却皱起眉头:“我想收购你们厂子,你们觉得怎么样?”“好啊,好啊。”老何说,“正好我不用挪窝了。”霍大嫂却摇摇头:“我看算了吧,这破厂子,水太深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