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涛的眼下瘫痪在床的父亲跟印涛简直不像父子。印涛的父亲是个医生,没瘫痪以前能说会道,风流又时尚。在外面有不计其数的相好的。甚至在其瘫痪以后,还有相好的趁老婆婆不在家,偷偷登门探望。印涛却是相反的人。笨嘴拙舌,不讲究穿戴。算不上不修边幅吧,确实不是个时尚的人。甚至有点土里土气。张文斌第一次跟他约会时都嫌弃的不行。他本身就比张文斌矮一两公分,约会那天还穿着当时都已经不流行的喇叭裤,留着长头发。像是从70年代穿越过来似得。要不是为了他家里的条件,这段姻缘就拉倒了。结婚后也一样。一身衣服能穿好几年,不提醒他都不知道买新的。其实这也是张文斌喜欢他的一个原因。从不不乱花钱,踏踏实实过日子。在家里省心在外面放心。可眼下,印涛看起来已经有几分时尚了。像当下的年轻人一样,穿着紧绷绷的裤子。在一起过日子这么多年,张文斌才发现印涛的臀部还挺饱满结实的。他脚上也穿着眼下流行的黑色磨砂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索。草,果然还是自己的男人需要别的女人来开发啊。“咱这楼层够高的啊,呵呵。”印涛搭讪着,感觉很不自然,不像老夫老妻的口气。“啊,你先走吧。”张文斌心里已经明白大概了,但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印涛这才蹬蹬往上快走了。张文斌慢慢走着、慢慢琢磨着。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以来,确实有问题啊。印涛明显比以前更殷勤了,唯一的原因就是心里有鬼。张文斌不由得咬牙切齿。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像个勇敢的猎人妈妈,你倒在家里玩起花活儿来了!老子倒想看看这贱货是何方神圣。回到家里,张文斌还是不动声色、不卑不亢。“明天我到柴厂屯那边收保费,晚上回来应该比较晚,不用等我吃饭了啊。”吃晚饭的时候,张文斌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印涛脸上闪过一丝喜悦:“那么远啊,来回坐车都得四五个小时。”直到这一刻张文斌心里都是犹豫的。有些事最好不要亲眼看见。不然某些东西就真的会破碎掉的。仔细想想,印涛还是有很多优点的。他踏实肯干、顾家、刻苦耐劳。而且裤腰带以下的事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白客那种有钱人可以犯,穷人就不可以吗?甚至上床后,印涛的亲热抚摸,张文斌也并没有抗拒。但印涛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张文斌有些恼火了。印涛虽然有亲热的举动,但显然并不打算交公粮。张文斌明显感觉到印涛有反应了,但还是不肯来真的。他这是在保存实力啊,留给小贱人。三十岁男人比不得二十岁时。二十岁可能一天好几遍也照样生猛如虎。三十岁今晚奋战了,明天就会实力大减,甚至有可能出现疲软。哼!那你就攒着吧!老子不稀罕。老子就要看看那个小贱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第二天,张文斌极力克制,才没让印涛看出异常来。早早出了门,张文斌站在街头却有些茫然。这一天并没有其它安排,她只想早早抓住那个小贱人,抽她几个耳光,吐她一脸的唾沫。迟疑了片刻后,张文斌来到公交车站,坐车往父母那边赶去。张文斌的父亲是棉织厂工人,前年下岗了,后来在市内找了个保洁的活儿。张文斌的母亲是个老病号,一直没有工作,这些年来的治疗费用就像个无底洞一样。要不是张文斌出来干保险了,几乎都难以为继。去年,张文斌的妹妹从防灾减灾学校毕业了,分配到市内。正好铁路旁家里那套破杂院也赶上拆迁了。父母拿到一笔拆迁款后,张文斌又给贴补了点。帮他们在市内买了一套同样是两室的房子。这样一来,全家人生活都方便多了。妹妹也不用住集体宿舍了。张文斌也可以随时过来探望父母。只剩下弟弟一个人留在县城。但前年他已经结婚了,张文斌在县城给他也买了套房子。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回到家里,老妈又在熬芝麻花生糖。这是张文斌母亲最爱做的,也张文斌他们姐妹几个也最爱吃的。但张文斌已经有很多年没吃了。因为糖是罪恶之源。张文斌忍不住板起脸训斥老妈:“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吃糖,你偏不听。”老妈笑了:“妈不吃,做给你们吃。”“你不吃,你不得闻那个味儿啊,一样吸收了。”身为穷人,张文斌老妈竟然得了富贵病。从张文斌记事时起,就知道老妈不能吃糖,否则病情会加剧。直到张文斌上高中了,老妈才舍得到医院彻底检查,竟然得了糖尿病。虽然医生说她这糖尿病并不是饮食引起的,但饮食确实会加重病情。或许富贵病真正的意思是说,这病比较费钱,穷人得不起、治不起。虽然对老妈做芝麻花生糖不满,但张文斌还是忍不住吃几块儿。而且一吃就放不下了,橡皮那么大的芝麻花生糖一口气吃了十几块。老妈都忍不住劝了:“不能再吃了……”中午的时候,父亲和妹妹也回来了。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着饭,张文斌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她想起老百姓常说的那句话: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嘚瑟啥啊?不由得再次犹豫了。真要回去把那对狗男女堵在屋里吗?搞不好就可能撕破脸了。甚至可能走上对簿公堂的地步。可俗话说,捉女干拿双。如果不把他们堵在屋里,印涛会心服口服吗?而且有了这个把柄后,老婆婆以后恐怕也不敢那么嚣张了。“姐,你想啥呢?”妹妹忍不住仰着脸问。“没啥,吃你的吧。”老爸对张文斌辞掉公职干保险,也一直不满。此时,叹口气说:“我和你妈生活挺稳定的,也不用你操心了,要是能回去……就回去吧。”